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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堤瑪
●巴基斯坦農村和衝突地區工作的政策執行者
●2018年阿斯彭新聲音研究員
 

沙烏地阿拉伯因應國內經濟改革計畫「遠景2030」（Vision 2030），解禁開放女性從軍，被認為是自性別平權觀念低落的過去跨出一大步。不過也要等到婦女正式加入軍隊後，軍中平權的這場戰才算真正開始。

除了沙國婦女預期會面臨的一些拘束，如可能須徵得法律上男性監護人的同意，及無法實際從事戰鬥任務，軍中根深蒂固的父權體制勢必也得被拋棄。這並非易事，倚賴的是政府持之以恆的決心，有效的組織性計畫，及從軍女性個人的堅忍不拔。

這點我再清楚不過。2001年我成為首批加入巴基斯坦空軍的女性之一，這路走來相當艱辛。

我擁抱女性主義觀點的父親自幼鼓勵我做自己，從不對我設限，而我一直以來的志願就是成為一名巴基斯坦空軍軍官。這在我童年時期幾乎不可能達成，當時女性僅能以醫師身分進入軍隊，參與作戰的選項完全不在檯面上。

巴基斯坦首批女軍官責任大

不過一切在1999年發生改變：時任巴基斯坦總統塔拉爾（Muhammad Rafiq Tarar）宣布PAF將開放名額給女性，我是當時通過軍官考試的8名女性之一。

這項決定充滿實驗性質，沒人知道結果會是如何，PAF更是相當不情願。在空軍軍校受訓期間，我們這小批女學員被告知應嚴守與其他男性間的界線。

「我們這裡可不容許任何醜聞。」我們的受訓指揮官如此警告。「這邊的年輕男士從未在軍校裡見過女人，他們的舉止可能會過於輕佻。」他堅持，鑒於巴基斯坦社會如此保守，「絲毫一點醜聞跡象」都可能被解讀成試驗失敗，進而剝奪其他渴望從軍女性的機會。「證明這是可行的責任落在你們自己肩上。」

對此責任，我們嚴肅以對，我所言不只是避免鬧出「醜聞」而已。我們非常清楚自己必須以行動證明女人一樣可以應付嚴峻訓練。起初，男學員常說我們撐不過一周的風涼話，但我們挺過18個月的受訓，並同他們一起畢業成為軍官。

根除歧視需更多努力

時至今日PAF經歷了許多轉變。女軍官的人數從2001年的12位一路衝上目前的300位，擔綱的職位包羅萬象，從地面支援、航空機械工程到飛行任務都有。巴基斯坦陸軍與海軍也陸續開放女性加入。今日，穿軍服的巴基斯坦婦女不會再引來圍觀。

獨立的設施、改進的休假制度和工作時程表提升了巴基斯坦軍中女性工作的舒適性。軍中的文化也逐漸改變，男軍官不太再會去低估身旁的女軍官。

然而，歧視的問題並未因此消失。舉例而言，海外受訓的機會通常都由男軍官取得，另外女軍官還是無法晉升至指揮官階層。巴基斯坦並非唯一存在此情況的國家，絕大多數未禁止女性投入前線作戰工作的國家都在歐洲或英語系國家，厄利垂亞、以色列、北韓則是例外。

儘管世界各國的軍隊都逐漸開放女性從軍，比例仍然偏低。在美國，15%的軍人是女性。而在英國，該數據為10%左右。在印度，女性僅占軍隊人數的5%，而阿富汗僅有4%的女軍人。

維和行動彰顯女軍價值

隨著軍隊的任務在許多地區出現本質上的轉變，提升女性從軍人口變得更為重要。目前各國投注越來越多的精力在對抗恐怖組織掀起的不對稱戰爭上，對於全面作戰的需求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透過戰略決策、情資蒐集及民間參與來增加更有效的維和行動。

此一背景更彰顯了女性參與的價值。女性所提供的視角在由男人宰制的機構內不多見，此外，正如任聯合國史上首位維和部隊軍事指揮官的少將克麗斯廷·倫（Kristin Lund）所言，成功與當地民眾接觸是維和任務的關鍵，而女性能夠接觸到所有人口，相較之下，男性只能接觸到一半的人–這在情報蒐集上提供絕大優勢。

為使女性能夠充分發揮其作為軍事資產的潛力，就必須解決涉及性騷擾、衛生和工作生活平衡的長期歧視和挑戰。性騷擾可能損害女性聲譽，有時甚至會讓女性賠上性命。更廣義來說，性別隔離破壞了對軍隊而言極其重要的團隊精神。

長路漫漫

沙烏地阿拉伯要想解決上述問題尤其困難，主因是在其極端保守又受父權思想禁錮的社會中，婦女被排除整個結構之外。不過還是有方法可以也必須被採行，來實現所需的轉變。

首先，政府必須做出許多巴基斯坦空軍最終開始實施的重大改變。上述措施可能包括聘用外籍女軍官來培訓新兵、允許男女互動、實施保護措施以鼓勵舉報性騷擾、修改僵化的父權結構以引入靈活的工作時間，並倚重戰略思維來部署女性，尤其是在參與維和部隊的任務上。

沙烏地阿拉伯允許女性從軍是一項重大進展，而女性對之的貢獻至深。但作為一名不到20年前才在巴基斯坦歷經一切的過來人，我很清楚往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Why We Need Women in the Military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