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廣州日報報業集團旗下的時事政治雙周刊雜誌《南風窗》揭露一件駭人慘案。一個13歲的網路直播主趙小貝（化名）擁有數萬粉絲，卻被爆出疑似遭到父親趙某性侵，犯案過程被錄下，多支影片還被父親賣出。

最令人費解的是，在記者探訪趙家後，趙某與小貝的手機早在4月11日被警方帶走，但4月22日趙某的微信和QQ帳號仍在回覆與兜售影片。

趙某「涉嫌強姦未滿14歲幼女」4月11日被逮捕，向警方提出採訪要求的南風窗記者，被以案件偵辦中拒絕訪問。

（※警語：以下內容涉及犯案細節，部分內容可能引起不適，18歲以下請勿觀看。）

加抖內粉絲賣影片

報導指出，剛上國中一年級的小貝，是網路上小有名氣的直播主，常常穿著公主群對著自信地擺拍，也是性侵影片的受害者。其父親趙某平日靠著經營女兒的「快手視頻」（中國知名短影片平台）和直播維生。

有人在直播中「抖內」（Donate，贊助），趙某就會主動提供資訊，藉此賣不法影片給網友，在4月10日左右大量流傳。

南風窗記者透過簡介，4月22日加了趙某好友以後，當日即獲得邀請通過。該帳號起初不太回覆，只有表達購買影片的意願後，才稱：「20元紅包，加QQ聊」、「一個裸體視頻（影片）200元」，傳來僅穿私密衣物的截圖。

截圖中的女孩，就是13歲的的趙小貝。

「為什麼賣這麼貴？」

對方回覆：「自己閨女」、「現在拍好的有七八個吧，打包一起買只要1000元」。

中國版Ｎ號房

4月10日，長期關注灰色產業的人士，在可以加密或毀損訊息的通訊軟體「Telegram」聊天群組，發現成員都在找一個名為「*小*」的影片。

該戀童癖群組互相分享未成年女童裸身、被迫進行性行為的非法資源，互動相當活躍，一天訊息超過數千條。

趙小貝的影片也傳到群裡，聊天紀錄指出，男主角是其父親，對比直播的長相、衣服、鞋子、周遭環境，「基本能確認是同一人」，因此向媒體舉發。

不工作成獸父「賣女兒」

潛入該群組的記者，發現1萬多人的群裡，共有14支小貝戴口罩遭性侵影片與15張照片。成員竟稱，自己有「視頻資源包」供販售。

他們抵達趙某雲南實際居住的地點，確認了家中發現的物品，與影片中的一致。

在個人簡介中，趙某稱「他們是單親家庭，生活不易」。諷刺的是，趙男常在朋友圈發「記錄女幾（兒）美好時光」的日常照片，對比群組的最早紀錄，趙小貝最晚在2020年10月已慘遭毒手。

趙家老母不知情

趙某的家影片拍攝場景之一。記者到時趙某的母親在院內澆水，小貝則穿著校服滑手機。面對記者探查，兩人並未阻攔，記者因此找到了符合影片中的娃娃、兔子頭飾、兔子包包、粉色裙子等。

幫著兒子照顧孫子孫女的趙家老母，就住在附近的房子。她一直認為兒子是「老實人」，驕傲地說「家裡是兒子裝修的，社區的公廁也是兒子做的」。

其他人卻說他「難相處、脾氣怪、有些懶散」，很少與左鄰右舍搭話。

趙母透露趙某十多天前遭警方帶走，不讓問任何事情，只是到處指認院子、客廳、臥室等地方，她不太明白，「掙菜錢」的直播「怎麼就違法了？」。

只覺得一事奇怪，為何兒子「堅決不同意讓女兒與他分房睡」。警方也不願意透露實情給年事已高的趙母。

整起事件仍有弔詭之處。既然趙某已被拘留，手機也無法使用，那與記者對話、拋售非法影片的人究竟是誰？

匍匐四處的戀童惡魔

戀童癖一直散佈於世界各個角落。在科技發達、加密軟體與伺服器盛行的現在，增加了他們交流的機會與藏匿性。

《法蘭西24》（France 24）報導，經過多年跟監追蹤，德國警方終於一舉查封和破獲，藏於「暗網」（darknet）的兒童色情（child pornography）影像交換平台「男孩鎮」（Boystown），全球會員超過40萬。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記者Lucy Proctor曾在WhatsApp的家長群組中，意外收到18個月的嬰兒遭到男孩性虐的影片。但光是「持有」，就足以讓她進入監牢。

6900萬兒童性侵圖片

報案後傳影片的家長被逮捕了，此事也沒了後續。報導指出，「英國有超過10萬人經常收看兒童性虐影片，每個月警方逮捕4百到450人。WhatsApp每個月因散播性虐兒童資訊而封鎖的帳戶達25萬個」。

單是英國的資料庫，就有1400萬張相關圖片；美國科技公司在2019年通報了6900萬兒童性侵圖片，95%來自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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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一個是一個」

英國大曼徹斯特警局前偵探、擅長滲透戀童癖網站的澳洲團隊負責人保羅（Paul Griffiths）指出，打擊戀童癖犯罪這就像一個故事。

「一個女孩走在海灘上，海星遍布在沙子上，她將海星撿起放回海中。」

「有人問她：小妹妹，你在幹嗎？你不可能救全部海星。她回：但我至少可以救起這個。」

這也是致力打擊兒童色情的人有的想法，「能救一個是一個」。

普利茅斯大學法醫臨床心理學的講師布萊梅（Maggie Brennan）長年研究性侵兒童案件，她發現令人毛骨悚然的規律，「最幼小、尚未學步的嬰兒，與極端的性虐待有所關聯」。

大部分的影片與圖片都是白人小孩。這不是代表其他人種不會有問題，而是願意投入調查的，多為白人為主的國家。

警官巴力（Simon Bailey）憂心，兒童性犯罪的規模急速成長，握有關鍵技術、每年賺取有數十億英鎊的科技巨頭顯然「做得不夠多」。

Facebook、Instagram等軟體近來導入了訊息加密技術，使得只有發送與接收者得以閱讀或收回訊息，也增加了辦案難度。

※在台灣，可以撥打「113」24小時無休的免費專線「113」，通報自己或所有知道的人遭受家暴、身心虐待、性侵或性騷擾，提供英語、越南語、泰國語、印尼語、柬埔寨語等5種語言服務。

※若人在海外，可以尋求nternet Watch Foundation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