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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專欄:幫解朱立倫和柯文哲的納悶

李濠仲 2021年10月28日 07:00:00
眼前公投民意確實顯示不利執政黨的局面,但假若朱、柯同時關照外界對自己的評價表現,應該也會聽到刺耳的警訊才對。(合成照片/攝影:王侑聖、蔣銀珊攝)

眼前公投民意確實顯示不利執政黨的局面,但假若朱、柯同時關照外界對自己的評價表現,應該也會聽到刺耳的警訊才對。(合成照片/攝影:王侑聖、蔣銀珊攝)

近期罷免案讓朱立倫帶領的國民黨士氣大振,連帶鼓舞他們推動公投過關的信心。另方面,民眾黨支持度首度超越了國民黨,對有意問鼎2024總統的柯文哲當然是好消息。朱立倫誓言要幫國民黨重返執政,柯文哲最大心願是當總統,但眼前有利發展卻也夾雜了些許矛盾。

 

國民黨方面,根據《台灣民意基金會》最近一次公布的調查,國民黨念茲在茲的反萊豬、藻礁、公投綁大選和重啟核四「四公投」案,贊成方全居上風,也就是國民黨在各案的立場皆和多數民眾一致。國民黨看似和民眾站在,問題是民眾有沒有跟他站在一起?

 

結果,同一單位、同一時間發布的民調,國民黨的支持度卻只有16.2%,遠低於各項公投的民眾支持比例,而且還發生所謂「被民眾黨超車、淪為第三大黨」的形容。回溯2016年蔡英文當選總統後兩個月,《台灣民意基金會》所公布的政黨認同民調,民進黨獲得4成5民眾認同,國民黨則未達兩成(19.3%)。這一結果的重點並不在支持度誰高誰低,而在「發生了重大選民重組」的解讀。儘管蔡英文首任執政磕磕絆絆,第二任卻反常衝高得票,其中當然有台灣外部環境加乘作用,但和2016「選民重組」後的基礎應是正面相關。

 

幾年下來,若以民進黨今次民意支持跌到27.1%,但國民黨幾年來始終處於低檔徘迴、甚至不增反減至16.2%,是否意謂此刻它還繼續困在2016年發生的「選民重組」狀態中。對照公投民意和政黨支持,「不支持民進黨政策」未必等同於「支持國民黨政黨」應該是很清楚的。

 

至於一心嚮往總統之位的柯文哲,由他領導的民眾黨在《台灣民意基金會》最新民調中,首度以17.6%支持度超越了國民黨,看似有「第二大黨」的樣子。不過,此第二大黨唯一執政的台北市,根據10月19日天下雜誌公布的報告,施政滿意度卻是最後一名,另外今周刊10月27日調查,台北市防疫表現也是倒數第一。比起整體施政排名,柯文哲應該對自己「防疫表現」評價那麼差更忿忿不平,經過一年多和中央防疫較勁,其妻還不斷以「醫師」角色從旁替他助攻,結果怎麼會這樣?加上蔡英文、蘇貞昌執政此刻重獲過半民意支持(同為《台灣民意基金會》民調),似乎又稀釋了柯文哲一路以來「監督中央」的成效。

 

無論朱立倫還是柯文哲,一為重返執政,一為當總統,所採戰略的共通點,無非「攻擊」為重,也就是盡可能削弱執政黨的支持,以圖鬆動其票數基礎,就政黨競爭而言,朱、柯所為很合理,但無論是「同意你的公投案,卻不支持你的黨(國民黨)」,或「支持你的黨,但否定你(柯文哲)的執政表現」,其間矛盾,恐怕比「蔡、蘇執政滿意過半、公投立場卻居下風」更棘手。對國民黨來說,問題在民進黨已下,為何國民黨不上。對柯文哲來說,帶著這般首都施政成績單,要如何進取總統大位。

 

美國民主經驗豐碩,雖然不乏脫序、失控經驗,但它的修正機制仍值得借鏡,所謂民主修正機制並不全然只有選舉一途,更重要的是他們總是會反覆提醒何謂「政治家所需的人格特質」。一時的政治紛擾喧囂可能會暫時掩蓋對這些特質的需求,每每關鍵時刻,它依舊會有決定性的效果。

 

2020年美國《人格研究期刊》(Journal of Research in Personality),便曾針對政治人物特質進行解析,提出「黨」和「人」如何在選舉(尤其總統大選)中發揮引導作用。例如意識形態之於政黨,人格之於候選人,意識形態代表政黨長期穩定的基礎,人格特質在於反映政客長期穩定的心理特徵,並支配著他的價值觀。在複雜世道中,投票行為尤其會以這兩者作為歸屬,而非僅僅票投「討厭者的對立面」。

 

就「人」而言,多數選民仍傾向選擇具有「穩定」、「不誇張」、「不情緒化」和「不偏執」表徵的政治人物,最不被認可的領導特質則是「渴望權力」和「情緒不穩定」。至於因政黨意識形態所衍生的「政黨路線」,同樣會高度影響民眾的投票意向。縱有「百年一見政治奇才」還是「狂人政治」,都只在特定時空下發生,新鮮感過後還是會回到人性正常需求。

 

回到常態,誰能同時在人格特質和黨意識形態上取得雙重認可,就能得到最廣泛的支持。僅僅專注於如何裂解敵對政黨或把自己人設為政治角力的受迫者,對有心發展的黨或個人來說,其實都不太健康,長期浸淫這樣的格局,能否取勝攸關國家前途大政的總統選舉也有很大疑問。以朱、柯的策略操作和民意反應,雖可證明負面攻擊確實有效,然「一招到底」其實也會漸漸顯露出侷限。這也是為什麼美國革命家托馬斯會稱「優秀的領導者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出面領導、什麼時候該殿後跟隨、什麼時候又該讓開」。

 

眼前公投民意確實顯示不利執政黨的局面,但假若朱、柯同時關照外界對自己的評價表現,應該也會聽到尖銳的警訊才對。

 

※作者為《上報》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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