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20日獨家報導，中國政府自2010年底起2年間，系統性地摧毀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在中國的情蒐工作。中國在此期間逮捕多位CIA線民，並殺害至少12人，重創美國長期在當地經營的情報網。

China killed CIA sources, hobbled U.S. spying from 2010 to 2012: NYT https://t.co/6HetLtIU8Z pic.twitter.com/6NsaEu1cv1

— Reuters Top News (@Reuters) 2017年5月20日

現任及退役的美國情報單位官員指出，當年的情報曝光是過去數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華府情報及執法單位隨即展開修補工作，但內部針對導致中國情報網曝光的原因出現兩派說法。

一派堅信是CIA有內鬼背叛美國政府，向北京提供線民資料；另一派則認為是中國破解了美國與當地線民聯繫的秘密網絡系統。數年後的今日，各方仍就此議題爭論不休。

2010年底至2012年底，中國政府殺害至少12名CIA在當地的線民。其中1人更是在政府建築物前遭槍殺，當場在同事面前慘死，警告意味十分濃厚。部分線民雖保住小命，但遭當局送進大牢。根據2名美國資深退役官員說法，期間總計有18至20名線民被關押或殺害，重創華府花費數年建起的情報網。

Beijing killed, jailed up to 20 CIA sources between 2010-2012 - dismantling US spying efforts in China https://t.co/aVyQrztrNp pic.twitter.com/h8OSnROwX1

— AFP news agency (@AFP) 2017年5月21日

《紐時》指出，CIA視中國情蒐工作為首要任務目標，但中國嚴密的安全監控網絡讓西方情報單位不易在當地累積消息來源。若要在中國及俄羅斯等間諜機構發達的國家執行反間諜（counterespionage）調查，更是難上加難。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及CIA皆拒絕回應。

2010年底線民開始失蹤

CIA針對中國政府內部運作的情蒐工作在2010年達到巔峰，獲取的消息質量優於過去多年。4名美國退役官員表示，這是買通深入北京高層人士展現出的成果。CIA認為，部分中國籍線民選擇叛變是因無法再容忍中國政府的貪污。

但到了2010年底，CIA的消息來源開始枯竭。CIA資深官員直到2011年初才發現事態嚴重，他們在中國最珍貴的資產—線民接連失蹤。FBI與CIA的反間諜單位高層隨即展開代號名為「蜜獾」（Honey Badger）的聯合調查。團隊在北維吉尼亞州（Virginia）的秘密辦公室內重新檢視在北京執行的所有情報行動。

The CIA and FBI teamed up to investigate the events in China an operation one source said was codenamed Honey Badger pic.twitter.com/PWOKUKH9X0

— Beodi shazmi (@shazmigangs) 2017年5月20日

有鑒更多中國消息來源開始「斷線」，美方的調查行動承受龐大的時間壓力。當時幾乎每位在美國駐北京大使館任職的員工，不論官位高低，都受到嚴格的審查。部分調查員認為中國當局破解了美方與線民溝通的暗號方法，進而掌握線民資訊。另一派聲音則將罪魁禍首指向CIA內部的變節人士。

CIA有內鬼？

CIA高層起先不願承認這種推斷，至今兩情報單位仍有部分勢力不信服該說法。CIA高階官員凱爾頓（Mark Kelton）便是起先堅決反對內鬼理論的人士。由於他的好友CIA探員凱利（Brian J. Kelley）曾在1990年代遭FBI誤控為俄羅斯間諜，遭受差勁待遇，讓凱爾頓耿耿於懷。身邊友人透露，除非凱爾頓掌握關鍵鐵證，否則不願輕易懷疑同僚。

Mark Kelton – Thank you for your service! https://t.co/0gsPmDQHlA pic.twitter.com/TSLhDiGn2f

— CSFI (@CSFI_DCOE) 2016年6月1日

然而據卸任官員說法，華府當時的確有理由懷疑內鬼存在。北京在那段期間透過滲入台灣情報單位，完全掌握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在亞洲盟友台灣的情報作業。另外，CIA也發現中國當局試圖買通境內的美國學生並鼓勵進入美國政府工作，欲藉機獲取機密資訊。     

CIA最終的確展開揪出內鬼的行動。矛頭指向的是一位曾負責CIA監督中國情報業務的華裔美籍前情報人員。但最終證據不足，未將其逮捕。現役官員透露，這名前情報人員現在住在某亞洲國家。

The intelligence breach set off a hunt that zeroed in on a former CIA operative now living in another Asian country https://t.co/qM0Gl3yOhb

— New York Post (@nypost) 2017年5月20日

另一種可能：CIA情報人員行事不夠嚴謹

反對內鬼理論者則將美國情報消息曝光的責任歸咎在，正當中國監控美方間諜活動越趨成熟之際，美國情報人員的行事卻不夠嚴謹。

部分FBI探員認定，負責在北京接線的CIA情報人員太常循同一路徑到指定會面地點，才讓中國龐大的反情報網絡能夠輕易辨識間諜身份。據悉，部分情報人員選定的餐廳已被中國情報單位事先動手腳安裝竊聽裝置，連服務人員都是被安插好的。

某些退役官員認為，美國情報人員的草率行事，外加北京成功破解美方與中國線民溝通的秘密管道，足以解釋為何多位CIA線民接連失蹤或死亡。

重建間諜網

雖不清楚確切原因，FBI與CIA判定2013年開始，中國在辨識CIA情報人員身份上的成效已不如過去。然而前2年造成的情報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

CIA隨後展開一段耗時又昂貴的中國間諜網絡重建工作。由前東亞科（East Asia Division）主席主導。據悉，他的內心特別不是滋味，因為他曾與那名疑似內鬼的情報人員共事過，並且多位他買通的中國間諜最終都被當局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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