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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跨性別搞笑藝人　日本政壇首位跨性別男議員要「存在感」

余尹倫 2017年05月24日 07:03:00
現年25歲的跨性別男子細田智也成為全日本首位當選公職的跨性別男性。（翻攝自影片）

現年25歲的跨性別男子細田智也成為全日本首位當選公職的跨性別男性。（翻攝自影片）

「如果公開在電視上露面的跨性別者都是演藝人員，公眾將接收到一個扭曲的現實，這對增加包容並無助益。希望當公眾看見那些是跨性別者的政治人物也能善盡其職時，可以增加主流社會對（跨性別者）的包容。」——日本同志社大學（Doshisha University）助理教授史蒂爾（Gill Steel）。

 

現年25歲的跨性別男子細田智也（Tomoya Hosoda）今年3月當選風情保守的埼玉縣入間市（Iruma）市議員，成為全日本首位當選公職的跨性別男性，也是全世界少有的幾位。

 

 

他的明信片除了姓名及職稱欄位外，還有這麼一句描述：「出身是女人」。

 

日本社會鮮少討論跨性別議題

 

《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指出，性別認同政治近年席捲全美學校、流行文化及運動圈，獲得廣泛討論。相較之下，日本跨性別者則未能取得同等的能見度。

 

美國奧勒岡州政府為顧及跨性別者權益，日前舉行公聽會討論是否要在駕照上加註第三性別。（湯森路透）

 

日本電視節目中跨性別搞笑藝人的身影，常給外界留下日本社會包容多元性別的錯覺。現實卻是跨性別者為了要合法變更性別，須先被政府登記為有精神障礙（mental disorder）。他們在承租公寓、接受醫療服務及求職時，亦經常遭遇挫折。

 

因此細田智也希望憑藉個人小小的力量，透過公開自己的性別認同並保有相當自信，改變社會看待跨性別者的態度。尤其是特別容易對自身（性別）認同感到困惑的青少年。

 

 

「我想要讓國小及國中的學童清楚知道我是存在的。」他在入間市議員辦公室受訪時表示。這正是他選擇踏入政壇的原因。

 

「我不覺得自己是女孩」

 

細田智也回憶在入間市的成長過程，還是女兒身的她從未見過任何跨性別人士，也不知道她可以變性為男性。她唯一清楚的是，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位女孩。她最痛恨求學階段被規定必須穿著裙子。20歲那年的成人禮儀式上，被迫穿著女性和服的她感到猶如窒息一般難受。（註：在細田智也接受變性手術前，原文皆以「她」代稱）

 

 

後來，細田智也因緣際會下認識了一位接受過變性手術的跨性別女網友，替她的人生翻開新頁。這位心靈導師鼓勵她向父母坦承她的性別認同。對母親會如何反應感到焦慮不安的細田智也，決定在超級市場的停車場將事前準備好的手寫信交給母親，深怕場景如在家中，她會選擇衝進房內不願面對母親的反應。

 

出乎細田智也意料之外，母親在讀完信後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不是不諒解，而是：「我太對不起你了（I’m so sorry）。」對於現在才發現女兒過去獨自承受著巨大煎熬，讓這位母親心碎不已。母親隨即表示願全心支持細田智也變性為男性。

 

 

細田智在2014年接受了變性手術，讓他得以變更戶籍上的性別。

 

政壇前輩積極爭取放寬相關規定

 

細田智也今日能夠站在日本大眾面前，得歸功於日本政壇唯二跨性別政治人物上川綾的努力。擔任東京都世田谷區（Setagaya）市議員的她，在長達14年的政治生涯中，致力提升公眾對跨性別議題的意識。上川綾本身是一位跨性別女性。

 

為改善日本跨性別者的生活處境，上川綾遊說政府單位修改一項頗具爭議的法條。該法條規定要進行戶籍上的性別變更，必須持有性別認同障礙（Gender identity disorder，GID）的診斷書，且須先接受變性手術。性別倡議者認為該法讓不願接受變性手術的跨性別者生活更顯困難，甚至面臨歧視。

 

日本人在租屋、接受醫療或其他服務時，通常需要用到戶籍證明，因此上川綾積極爭取放寬變更戶籍性別的規定。

 

目前「性別認同障礙」一詞已被「性別不安症」（Gender Dysphoria）取代，希望除去「障礙症」（disorder）的疾病標籤。

 

 

公開用跨性別身份參選

 

細田智也決定投身入間市市議員選舉時，對自己跨性別者的身份已十分自在，雖然外人可能不易從他的外表察覺到他是位跨性別人士。他看來就像是東京街頭上任何一位20多歲的大男孩。但他的競選文宣上明確寫道自己是位跨性別男，並未打算隱瞞這個身份。

 

他的競選政見倡導的是一個擁抱多元的環境，關注對象並非僅有性別少數，同時也涵括長者、孩童及殘障人士。初試啼聲的他最終在22位當選議員中拿到倒數第二的票數，勉強擠進議會。但他透露自己在競選期間未遭受任何歧視。

 

 

細田智也同屬自民黨的前輩認為他能獲得選民信任的主因是，「他不會強逼他人接受自己的理念，而是試著先讓別人了解自己。比起倡議者，他更是一位優秀的政治家。」

 

更早跨入政壇的上川綾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回憶起14年前初次參選市議員遭騷擾的經驗，上川綾很慶幸今日的細田智也不必再面對這般對待。

 

當年有人當面問她：「是怎樣的父母會養出像妳一樣的孩子。」

 

刁難歧視霸凌天天上演

 

部分跨性別倡議人士指出，日本社會表面看似逐漸能夠包容跨性別者，實際上他們卻面臨諸多隱形阻礙。那些因健康風險因素不願接受變性手術或正處在變性過程的跨性別男女，常因外表不符合證件的生理性別遭刁難。

 

「每當有人質疑他們的外表不符合戶籍上的生理性別，他們就必須一次又一次地替自己澄清。」一位替跨性別者爭取權利的日本律師說道。

 

日本跨性別權益團體創辦人中山高正（Takamasa Nakayama，音譯）透露，有些跨性別者曾在公開跨性別身份後遭公司開除。「有時候他們也因外表正在經歷變化而遭歧視。如果你不夠堅強，你很難繼續全職工作或甚至熬過霸凌存活下來。」

 

 

日本政府拒將跨性別議題納入教材

 

目前變性手術及賀爾蒙治療並不在日本國民健康保險的給付項目內。國內擁有變性手術專業的醫生人數也不多。日本教育部日前才以不易取得父母及公眾的理解為由，拒絕將跨性別議題納入幼稚園及國中小的課程內容。

 

 

對此，細田智也期望能在市政廳提供青少年諮商服務，協助對自身性別認同有疑惑的孩童重建自信。他指出在對自身性別認同感到疑惑的青少年中，自殺率是其同儕的3至4倍。

 

 

即便市議員細田智也主要的工作重心仍在民生問題，在日本同志社大學（Doshisha University）助理教授史蒂爾（Gill Steel）的眼裏，這毫不減損他所代表的象徵意義。

 

「如果公開在電視上露面的跨性別者都是演藝人員，公眾將接收到一個扭曲版的現實，這對增加包容並無助益。希望當公眾看見那些跨性別政治人物也能善盡其職時，可以增加主流社會對（跨性別者）的包容。」

 


細田智也強調，在像日本這樣重視服從的國家，「我想要傳遞出做你自己是可以被接受的訊息。你不需要強迫把自己放入一個既有的框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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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日本 LGBT 跨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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