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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經緯:怪怪川普正在催生一個「新德法同盟」

韋行之 2017年06月02日 07:00:00
未來如果馬卡洪能夠儘快解決法國內部問題,梅克爾又能順利連任,一個以「德法同盟」為主體的歐盟,不再理所當然視美國為唯一可信賴的保護,或將撐起美國力量淡出的歐洲秩序。(湯森路透)

未來如果馬卡洪能夠儘快解決法國內部問題,梅克爾又能順利連任,一個以「德法同盟」為主體的歐盟,不再理所當然視美國為唯一可信賴的保護,或將撐起美國力量淡出的歐洲秩序。(湯森路透)

美國總統川普五月底進行上任來首次出訪,在出席布魯塞爾「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高峰會以及西西里島的「七大工業國」(G7)峰會之後,不但未能安撫歐洲主要國家的憂慮,反而激發歐盟自力更生的覺醒。現階段歐洲最有影響力的德國總理梅克爾率先發難,直言「歐洲國家能夠依賴美國的日子已經過去,現在我們要自力更生、自力自強」,然後她藉由接見印度總理莫迪的場合,形塑歐盟與印度洽簽自由貿易協議的願景,莫迪也全力配合演出。

 

至於才39歲、剛當選法國總統的馬卡洪儘管年紀輕輕也有備而來,坦承他刻意用和川普握手時的強力手勁宣示「別把法國給看扁了」。馬卡洪的當選給歐盟主流派注入強力針,他就任總統後首次出訪就是會晤梅克爾,後者也給予高度肯定與支持。梅、馬兩人在第一時間營造德、法兩國強化關係的政治動作,除了為梅克爾於9月4度連莊總理之路鋪陳勝選氣勢,也有挫挫狂傲川普的共同意圖。

 

因為川普在北約峰會時延續他的競選語言,批評北約28國只有5國的國防預算達到國內生產總值(GDP)的2%,違反2014年北約的承諾。川普也未如北約成員所願,公開重申北約公約第五條規定,亦即「若其中一個成員國受到攻擊,等同全體成員國受到攻擊,各成員國將採取必要行動」的再保證。川普特別針對德國開砲,除了暗批德國未能善盡北約義務,還擴大對美國的貿易赤字。川普擺明了一副前來「討債兼踢館」的強硬姿態,刻意要和梅克爾互別苗頭。但梅克爾也非省油的燈,她深知川普的國際形象不佳,也巧妙地在她的選戰中打出「反川普牌」,看來是達到效果。

 

川普接著又說美國要退出「巴黎氣候變遷公約」,這是繼他上任首日就執行美國退出「泛太平洋夥伴協議」(TPP)後,另一項可能衝擊全球因應氣候變遷行動的跨國集體決定,全球僅有敘利亞和尼加拉瓜沒有參加。作為全球二氧化碳排放第二大國的美國,一旦退出巴黎公約,無疑是與主流國際建制作對,而且偏偏TPP和巴黎公約都是歐巴馬念茲在茲的重要外交政績,川普的「髮夾彎」已重傷美國的全球領導威信。

 

白宮緊急災害管控

 

眼見總統在歐洲不斷失言闖禍,白宮緊急進行災害管控。白宮國家安全顧問麥馬斯特和川普首席經濟顧問柯恩聯名在《華爾街日報》撰文替老闆緩頰。兩人強調,川普揭櫫的「美國優先」並非意指「美國孤立」,而是要捍衛並深化美國重要利益,同時促進與盟邦和夥伴的合作關係,俾深化友邦對美國的尊重。在此戰略下,川普此次出訪在沙烏地阿拉伯強化了反恐合作,這些作為旨在保護美國人民的安全與維持世界秩序。川普也與沙國簽署國防投資計劃,有助強化區域安全、增加美國就業機會,符合川普再三強調要重振美國經濟繁榮的目標。在北約與G7峰會,川普的目的是要呼籲北約成員善盡責任分享義務,並要求全球進行互惠的公平貿易。川普政府堅信,這是美國政府全球戰略的重大轉變,唯有同盟之間相互尊重與分享責任,才能支撐美國的強大。

 

但事實是,無論白宮幕僚如何美化川普的說法,恐仍難以彌平美國與歐盟的裂痕。北約與歐盟是二次大戰後,美國與歐洲國家共同打造的兩大核心國際建制,用以拓展民主、鞏固安全、推動自由貿易以及解決區域爭端。北約國家也依賴美國核武與傳統軍事保護,英國、法國與德國等三大國尤其是美國在歐洲最重要的政、經與安全夥伴。

 

但過去幾年來歐洲局勢的變化,讓川普政府的新戰略作為成為諸多不確定因素之一而已。歐洲先後歷經希臘製造的歐元危機、英國脫歐、中東難民議題引發極端右派勢力興起,加上土耳其朝向威權統治以及俄羅斯普丁的乘虛而入等事件,早已出現分裂與被分化的危機,導致政、經與安全體制出現鬆動。

 

「德法同盟」為主體的歐盟

 

先前歐盟靠著梅克爾的強勢領導,略為化解可能的挑戰,如今有了馬卡洪加入,至少歐盟面對難測的川普,若是選擇走自己的路,較有自信與把握。馬卡洪在短短一週內與川普與普丁兩大強人見面,禮尚往來之餘也展現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強勢態度。他當著普丁的面批評俄國干預烏克蘭、介入敘利亞,以及發動駭客網路戰也是毫無保留,令人刮目相看。如果馬卡洪能夠儘快解決法國內部問題,梅克爾又能順利連任,一個以「德法同盟」為主體的歐盟,不再理所當然地視美國為唯一可信賴的保護,至少可以撐起美國力量淡出的歐洲秩序。

 

但在川普「迷途知返」前,梅、馬兩人的責任更形重大。與英國的「脫歐」談判沒有退讓的空間,也不會因為這個月英國國會選舉結果有所轉變,目的在防止連鎖效應。但更重要的是歐盟也必須加快自身改革,凝聚處理各種危機的共識。至於北約作為一個具有歷史的國際建制,不免有其包袱,同樣必須進行改革。除了面臨來自東邊俄國虎視眈眈的進逼威脅,還有來自南邊「伊斯蘭國」為首的恐怖組織挑釁,持續在歐洲和大城市製造事端和恐慌。北約也要與日俱增,強化在網路與資訊作戰的能力。

 

歐洲能否在德、法領導下走出自己的路,全世界都在看。

 

【延伸閱讀】

●王健壯專欄:梅克爾是國家覺醒第一人

●7高峰會後摸透川普 梅克爾:歐盟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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