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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評:詹順貴「拂袖而去」的換位思考

主筆室 2017年06月09日 07:02:00
詹順貴(圖右)是國內知名的環境法律師,台大法律系畢業的他長期幫弱勢打官司,並擔任環保團體的法律顧問。(圖片摘自詹順貴臉書)

詹順貴(圖右)是國內知名的環境法律師,台大法律系畢業的他長期幫弱勢打官司,並擔任環保團體的法律顧問。(圖片摘自詹順貴臉書)

環保署副署長詹順貴是國內知名的環境法律師,台大法律系畢業的他長期幫弱勢打官司,並擔任環保團體的法律顧問。從十幾年的雲林林內焚化爐案、新店安坑垃圾掩埋場案,到近年的苗栗大埔徵地案、反台南鐵路東移自救會訴訟案,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被暱稱「阿貴」的他是官員眼中「很難剃頭」的環保律師,也是去年林全組閣時的最大亮點之一,就連蔡英文在獲悉詹順貴將入閣時,還稱「心裡頭顫動了一下」,可見其備受矚目。

 

但日前,詹順貴為環評修法召開公聽會,竟與環保團體一言不合吵了起來,詹順貴不滿環保團體說他圖利財團是「扣帽子」,一怒之下在會議召開五分鐘後就拂袖而去,留下滿場錯愕的環保團體。儘管後來環保署長李應元出面打圓場,不過,「環保律師摔了環保團體門」這件事,還是在環保圈引起極大的震撼。有人質疑環保團體無限上綱的環保標準,與執拗不能變通的溝通方式,連詹順貴這麼同情環團的人都無法接受;但更多人質疑詹順貴當了官就忘了自己的理想,反而為官方的環保標準擦脂抹粉。

 

關於環評修法一事究竟孰是孰非,這件事各有立場,實在不容易論斷;不過,「環保律師入朝為官卻摔了環保團體門」,凸顯了社會運動與政治實務工作的對立與困境,極具戲劇張力,相當值得後續關注。

 

詹順貴已經入朝為官,手握資源且掌有法案預算的生殺大權,有絕對的義務傾聽環保團體對修法案的看法,拍桌走人顯然有虧職守。而詹順貴既是社運出身,他一定知道,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社運人士全憑對台灣環境的信念在拼搏,如果角色互換,他當年會怎樣看待如此拂袖而去的官僚?更甚者,詹順貴對自己因修法被抨擊為「圖利財團」極度不滿,但「圖利財團」明明只是所有環團在指控官方調整環保標準時的基本用語,何來污衊?如果真是污衊,昔日環保官員被扣的帽子還會少嗎?當家才知持家難,此刻的詹順貴恐怕點滴在心頭。

 

對環保團體而言,拉高標準去指控官員圖利財團很容易;不過,當指控的對象是過去一、二十年一直站在環保弱勢團體身邊的「環保阿貴」時,這些環保人士真相信詹會執意修法只為圖利資本家嗎?一直到昨天,仍有環保人士忿忿不平地指控詹順貴主導的修法是為將來前瞻建設大開方便之門,但這其實是一個被扭曲的命題:如果環評程序真的出了問題,為何非得以有利資本家否決任何修法的正當性?極端環保主義者總認為環評標準不能有任何放寬,必須遵守最嚴格標準,但是當環保與建設完全成為對立的價值時,我們是要審查官方的環保程序,還是環保人士的道德標準?

 

頗受敬重的社運工作者簡錫堦半年前曾在上報投書「社運團體不應成為政黨的尾巴」,文章裡頭寫道:「社運菁英有機會入閣或擔任國會議員,理應堅定自己的信念價值,逐步實踐心中的藍圖,不自我矮化而被馴服為黨意閣員或議員;社運團體要自主,矢志不為執政黨的尾巴團體。」壯哉斯言,但問題始終在何謂「堅定自己的信念價值」?什麼是「實踐心中的藍圖」?當實務的困境已是實踐理想不可迴避的難局時,理想的純度可以被打幾折?取徑方向又是否只有最短的一直線,而別無他法?

 

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但如果詹順貴與環保團體都能因為這次的拂袖事件冷靜地換位思考,台灣才有機會再往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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