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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回歸20周年】鄭立專欄:中港雙方因移民審批權交惡

鄭立 2017年06月29日 07:00:00
「港籍」變成某些中國人的特權,但他們的身份認同並沒有任何改變,他們只是想利用這個特權獲得好處。結果不僅造成香港人不喜歡中國人,也引致中國人對於「香港人」的反感。(美聯社)

「港籍」變成某些中國人的特權,但他們的身份認同並沒有任何改變,他們只是想利用這個特權獲得好處。結果不僅造成香港人不喜歡中國人,也引致中國人對於「香港人」的反感。(美聯社)

很多外國人無法理解香港的移民問題,是因為他們假定香港和他們國家一樣,有移民的審批權。但其實香港的制度有非常大的差別待遇,香港對移民的審批權,只限於中國人以外的人。至於中國人,則是被特殊處理的,香港政府沒有移民審批權,反而中國政府有權決定誰得到港籍。

 

在香港人普遍認定生活較好的八、九零年代,香港的單程證配額就是每天 75 個。在臨近中國吞拼香港的九七年時,這個數量倍增至 150 個,所謂單程證,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前往港澳通行證」,實際上就是對香港的移民證,因此這就是中國對港的移民數量。

 

單程證制度最大的問題,在於欠缺監管。初期的單程證是完全沒有原則的,只要中國說要送人過來,香港不會過問他的原因,也不會過問為何是這個而不是另一個。不管送來的是間諜,職業暴徒,犯罪者,存心種票的政治移民,任意的,香港都要照單全收。後來才勉強建立一套計分機制和分類程序,但是它還是有很大的任意性。

 

這制度的最核心問題,就是將一個法治制度下的重要權力,放在一個沒有法治的制度手上。 自然有人是為了言論自由,或者有人喜愛香港文化,想要一個學習廣東話的環境,也就是想要成為一個香港人,生活在香港。 但是對於另外一些人而言,卻是純粹的功利理由。因為香港的特區護照,是一個遠比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好用的護照,對香港免簽的國家遠超過中華人民共和國。

 

香港成為移民第三國的跳板

 

某些網民說得坦白,直言他們不喜歡香港甚至討厭香港,但是卻想要這護照,便去申請了。 因此,港籍對於中國人來說,變成了一個商品,甚至是一個可申請的特權。你申請港籍之後,你還是中國人,「香港人」只是一個使用方便時用來自稱的附加之物,而不是一種身份認同。他們對於香港的身份認同,文化,語言,制度,歷史,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沒好感也沒有同情,甚至認為香港太自由。而有些人則只是為了拿香港當跳板,去移民第三國。

 

這就產生了一種很吊詭的情況,「想取得香港籍而不想成為香港人」。我們可以想像,一個社會被強制不斷加入一些不認同甚至否定這個社會的成員,並不是健康的情況。你可以想像這些人來到香港後,對於香港的適應能力將是特別差,因為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適應香港,當他們因法律或制度理由而必須居於香港時,香港對他們來說只會是一個巨大的囚牢。

 

而且當權力在中國官僚那處時,中國的腐敗官場以一貫他們對待權力的態度,把審批港籍當成自己的籌碼與工具。 港藉往往被當成一種財產,成為交換利益的工具或酬庸,或者是用來安放家人朋友親屬的庇護所。

 

結果,港籍變成一種在中國 De Facto (實際上)的特權,有些移民香港再持有港籍,但身份認同沒有任何改變的人,盡用這個特權或工具,也引起了中國人自己的反彈。最終不僅引致香港人不喜歡中國人,也引致了中國人對於「香港人」反感,這是完全能夠理解的。你把自己帶入中國人的角度看,香港人在中國的各種特殊待遇,以及客觀上他們的出境自由,都是不公平的特權。

 

實際上,這個單程證制度,不僅是傷害香港的社會,也是在傷害中國的社會,受惠的人卻很可能最終要離開這兩個社會,移民第三國的人。終究淪為了一種成就個人利益,傷害雙方社會的制度。

 

這制度一天不改革,中國和香港的衝突就算平息,也不會長久,因為雙方都是這制度的受害者。

 

#本文另收錄於《上報》《香港回歸20周年》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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