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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致力為中國資金開路 為了什麼?又犧牲了什麼?

徐華廷 2017年07月25日 08:19:00
泰國總理帕拉育(右)24日在泰國首都曼谷會見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左)。(湯森路透)

泰國總理帕拉育(右)24日在泰國首都曼谷會見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左)。(湯森路透)

在泰國南部喀比府(Krabi)居民及環團的抵抗下,泰國政府稍早暫緩了當地興建火力發電廠的計畫。這次事件再次讓外界意識到,泰國軍政府何以如此執著於經濟發展?甚至不惜以法制法?

 

香港《南華早報》的《本周亞洲》(This Week in Asia)在13日深入報導了軍政府執政下的政經發展。指出近年泰國內經濟停滯、中國一帶一路政策,皆是泰國軍政府的執政方針的重要影響因素。

 

喀比府的反抗

 

在泰國南部的喀比府(Krabi),當地居民以及環保團體長期反對軍政府所計畫在當地興建的燃煤發電廠。

 

隸屬泰國素叻府的龜島(Koh Tao)是許多遊客的渡假勝地。(湯森路透)

 

喀比府因為濱海,有著壯麗的景觀以及豐富的生態,也因此觀光是當地許多居民賴以為生的產業。幾年前,當政府宣布打算在此蓋發電廠後,馬上引起許多觀光產業以及環保人士的反抗。

 

「綠色和平」曾警告:「如果喀比府被燃煤產生的有毒汙質所汙染,這邊所有景點都會消失。」資料指出,如果發電廠成功興建,每天將要消耗10萬噸的水,並且釋放4100萬噸的二氧化碳,另外還有其他有毒的懸浮微粒。

 

經過3年持續抗議,政府抵擋不了地方的反對,今年7月總理帕拉育(Prayuth Chan-ocha)只得要求電能生產局重新啟動環境評估,在此之前只能暫停計畫執行。

 

事實上,喀比府算是一個成功抵抗政府建設特例。泰國這幾年來在軍政府的掌控下,經濟發展成為首要目標。為了達到此一目的,軍政府選擇忽略民主程序,甚至不惜修法來減少推動建設時的阻力。

 

對軍政府來說 為什麼拚經濟絕對擺第一?

 

「軍政府為了合理化他們的存在,它們需要經濟成長。」泰國智庫「暹羅情報社」(Siam Intelligence Unit)的執行主任康元永(Kan Yuenyong)一語道破真相。

 

從1932年到2014年間,泰國總共發生了20次政變,這相當於合法選舉的次數。最近一次是在2014年5月,經合法民選而掌政的盈拉(Yingluck Chinnawat)政府因為當時陸軍總司令、現任總理帕拉育所發動的政變而下台。

 

泰國前總理盈拉。(湯森路透)

 

軍政府就相當於「民主」的反義詞。因為是藉由政變取得權力,它們的政權不具有合理性,再加上人民也因為長期的政治動亂而對軍政府缺乏信任。

 

任職於那黎宣大學(Naresuan University)的專家錢伯斯(Paul Chambers)表示:「對軍政府來說,展現好的經濟成效是很重要的。如果拿得出成果,泰國人民說不定就能接受現行這種『特殊的合法性』。」

 

特別是在去年10月,泰王蒲美蓬(Bhumibol Adulyadej)逝世。在蒲美蓬在位的70年間,他運用靈活的政治手腕巧妙地化解了軍政府與人民之間的衝突。也因此蒲美蓬逝世後,泰國政壇可能再掀波瀾。

 

泰王蒲美蓬在去年10月逝世,享壽88歲。(照片:湯森路透,製圖:李明維)

 

經濟停滯 軍政府的政權危機

 

「經濟牌」現在就算想用也沒辦法用。

 

在整個東南亞經濟崛起的同時,身為「亞洲四小虎」之一的泰國卻正面臨發展停滯。2015年泰國的經濟成長僅有2.8%,2016年也才微升至3.2%,根據世界銀行(World Bank)的預測,2017至2019年只會維持在3.3%。

 

但中南半島上的緬甸、寮國、柬埔寨在過去3年都有超過6.5%的經濟成長率。鄰國越南更厲害,在2000年以後平均每年有6.4%的經濟成長率。

 

2014年政變後所面臨的經濟停滯正漸漸威脅統治的合理性,逼迫軍政府只能採取強硬的手段來嘗試提振經濟。

 

軍政府的殺手鐧─臨時憲法44條文

 

泰國國會正在進行會議。(湯森路透)

 

在泰國臨時憲法中,一項備受爭議的第44條文賦予了軍政府在「為了任何領域的改革」時,通過任何措施的權力。有了這個護身符,軍政府便可規避一般法規所要求的包含保護人民、環境的責任。

 

「自從軍政府掌權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對環境的保護了。」泰國國家人權委員會(National Human Rights Commission of Thailand)的成員Somnuck Jongmeewasin說道。

 

泰國總理帕拉育在今年5月時就動用了第44條文來加速國內一項大型建設計劃「東部經濟走廊」(Eastern Economic Corridor, EEC)。

 

此外為了加速計畫推動,軍政府最近增加了一項規定。在新產業區的環境影響評估報告提交後1年,計畫就應該開始執行。Somnuck Jongmeewasin批評:「就算報告指出的是負面影響,負責核可報告的委員會還是很可能放行計畫,因為他們不會想要冒險去和這個規定發生衝突。」

 

押寶中國 軍政府全力為一帶一路開道

 

泰國總理帕拉育(右中)24日在泰國首都曼谷會見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左中)。(美聯社)

 

但光靠政府的投資仍無法達到預期的經濟水準,當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表明願意投資泰國時,軍政府更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將籌碼全部壓在上面。

 

在5月一帶一路高峰會結束後,泰國政府積極加快計畫核可計畫的速度。在今年7月,政府分配了520億美元(約新台幣1.58兆元)來建造連接首都曼谷(Bangkok)以及東北方呵叻府(Nakhon Ratchasima)的高速鐵路。據悉,這條鐵路為一帶一路計畫的關鍵。

 

中國一帶一路高峰會於今年5月14及15日在北京舉行。(湯森路透)

 

事實上這條鐵路早在2年前經應該開始動工,但因為法律上的問題一直延宕至今,直到今年6月政府動用第44條文才順利排除障礙。

 

泰國法律明訂,外國工程師必須通過測驗才能取得進入泰國工作的執照,另外超過50億泰銖(約新台幣47億元)的計劃必須經過採購委員會審核,但兩者最後都因為44條文而無法發揮效力。

 

「軍政府不遵守一般環境法規的要求,」Somnuck Jongmeewasin說道:「這些不合法的行為缺乏國家對環境管理的監督」。

 

長期來看,使用權力規避現有的法律反而有可能阻礙經濟成長。法政大學(Thammasat University)助理教授帕納諾 (Pavida Pananond)表示:「在商業的交易上動用44條文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外國的投資者都會要求確定性、透明性、可預測性。」但44條文的使用卻是打破了上述原則。

 

喀比府贏了? 泰國呢?

 

 

喀比府的事件雖然看似已經告一段段落,但在泰國各地還有許多的建設仍是進行式。「或許政府會因為害怕失去支持,而對喀比府的計畫選擇放棄,」人權組織「社區資源中心基金會」(Community Resources Centre)的律師Sor Rattanamanee Polkla表示:「但我不認為一樣的事情會在其他受發展計畫影響的地方重演」。

 

上個月,泰國副總理頌奇(Somkid Jatusripitak)在泰國證券交易所所舉辦的投資者論壇承諾,政府將加速更多的發展計劃。主要的鐵路以及港口設施將趕在今年底前取得核准,然後明年開始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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