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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時精選】我曾投票給川普 現在我後悔死了

紐約時報 2017年08月24日 00:00:00
從川普競選之初起,對他最嚴重的一項指控就是他迎合種族主義者。(湯森路透)

從川普競選之初起,對他最嚴重的一項指控就是他迎合種族主義者。(湯森路透)

川普首次宣布參加總統競選時,我和大多數人一樣,以為那只是曇花一現的宣傳噱頭。不過,一個月後,我碰巧在C-Span頻道看到他的一次政治集會。我被迷住了。

 

我在文章、電台和電視採訪中數十次支持這位共和黨人,儘管我的保守派朋友和同事都說我一定是在開玩笑。早在2015年9月,我撰文稱,川普是「這場競選中最有份量的候選人」。對支持川普的博客以及之後我創辦的非營利雜誌持批評態度的人指責我們,說我們試圖顯得「比川普本人更了解他」。我希望那是事實。我看到了這個國家的衰落——經濟疲軟,社會結構渙散——我曾經以為川普打破兩黨僵局的意願會開啟一場復興。

 

檢視現在的事實表明,我的樂觀是沒有根據的。我不能再支持這一屆可恥的政府了,我會敦促任何曾經和我一樣支持第45任總統的人停止維護他。

 

川普非但沒能讓美國恢復偉大榮光,反而背叛了我們的共同公民身份的根基。他的行為導致制定一個恢復美國生活的承諾的議程希望渺茫。

 

你可能想知道——尤其是在維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事件之後——我曾經在這位候選人身上看到過什麼?

 

雖然幾乎在整個初選階段,川普的表現都很粗魯,而且不著邊際,但他沒有恪守嚴格的意識型態立場,而是直接討論兩黨更傳統的候選人們傾向於忽視的主題。他沒有重複對美國企業的讚歌,而是承認我們的「信息經濟」幾乎沒有增加工資收入或推動生產力增長。他願意批評兩黨在貿易上的共識,並指出很多社區所感覺到的去工業化的災難效應。他直率地指出兩黨在外交政策方面的失敗,比如在伊拉克和利比亞的慘敗,駁斥「民主宣傳」的烏托邦言論。他談論日益嚴重的收入不公問題——以前從來沒有哪位共和黨候選人談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假裝認為,僅僅通過減稅或縮小政府規模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他批評企業將工作外包給其他國家,抨擊金融業高管逃稅,悲嘆美國在過去幾十年裡對經濟泡沫的依賴。他痛斥傑布·布希(Jeb Bush)和特德·克魯茲(Ted Cruz)在競選中不真誠地發表針對特定受眾的陳詞濫調,而實際上是為最大的捐款者服務——他說的沒錯。選民們喜歡他樂於抨擊傳統智慧和建制勢力。

 

他嘲笑「老大黨」在福利權益、基礎設施支出,甚至醫療保險以及資助計劃生育等「文化戰」問題上的正統觀點。他關於移民的聲明往往毫無必要地充滿煽動性,但他正確地判斷出,我們目前的體制對大部分美國人以及很多移民來說都不合理,而且似乎是犧牲勞工階層的利益,為富人服務。

 

是的,川普的政策定位不太明確,但如今的大部分候選人都是這樣。是的,他幾乎沒有得到共和黨領導層的支持。但我們中的很多人曾經認為,甚至連這一點都可能是有利的,因為那可能會迫使川普把注意力放在「做交易」上,而非華盛頓通常的意識型態表態上。他從未打算兌現自己所有的誇張承諾,但我們相信,他的政府可能會做出一些有意義的成就。

 

我試圖通過自己的文章把這個政府引向正確的方向。在總統初選期間,我參與創辦的名叫《美國榮光雜誌》(Journal of American Greatness)的博客是支持川普競選某些主題的主要聲音。大選結束後,我創辦了一個季刊,名叫《美國事務》(American Affairs),主要是質疑通常被稱為新自由主義政策共識的一些內容,比如,為獲得資本和勞動力而完全開放邊境;將國家級政府的權力轉讓給跨國技術官僚;對市場不進行任何限制;將民主宣傳作為外交政策的唯一前提。換句話說,就是我們從布希家族和柯林頓家族繼承的那些令人失望的遺產,正是那些遺產為川普贏得大選鋪平了道路。

 

作為少數對川普多少表示認同的媒體人,我經常被要求評論他的意外成功,近期則是評論他的聲明、政策以及從白宮不斷湧出的新聞。儘管近幾個月的騷亂和前後矛盾越來越多,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不,我並不認為他是種族主義者,」我對質疑他的觀眾說。「是的,他說過一些蠢話,但那些都無關緊要,他並不是那麼不稱職。」或者:「他們是犯了一些錯誤,但現在時候還早。」

 

時候不早了。總統不僅沒有為拯救自己的政府修正路線,而且他日益令人震驚的行為將繼續疏遠任何可能曾經傾向於與他合作的人。

 

從川普競選之初起,對他最嚴重的一項指控就是他迎合種族主義者。他的很多支持者,包括我自己,努力說服自己,他的那些日益令人震驚的言論——比如,關於法官貢薩洛·庫列爾(Gonzalo Curiel)的爭議,或者他最初在拒絕戴維·杜克(David Duke)捐款時的遲疑——只是競選白熱化階段的拜登式失態。

 

上任200多天之後,川普的行為變得更加可憎。(湯森路透)

 

現在的情況表明,我們當時只是自我欺騙。川普要麼是真的認同戴維·杜克那類人的觀點,要麼就是太過遲鈍,完全不能從最糟糕的錯誤中吸取教訓。不管怎樣,他在繼續證明,自己最激烈的批評者是正確的。

 

川普曾經誇口說,就算他在街頭槍殺了什麼人也不會失去他的選民們。好吧,在夏洛茨維爾的街頭,的確有人被白人至上主義者殺害了。這個週末,他拒絕立即明確譴責該團體應為這種不能容忍的暴力負責,這在道德上不僅令人厭惡,而且非常愚蠢。在這件事上,川普沒有通過對於總統級領導人來說最容易想像的考驗。在他那些站不住腳的含糊其辭中沒有提出一個全國團結的願景,只能激發我們國家當中最惡毒的分裂勢力。

 

如果川普說的是整體政治氣候,那麼他聲稱「多方面」導致了社會緊張局勢加劇還可能是對的。然而,在上週末夏洛茨維爾的活動中,只有一方——一個瘋狂的白人民族主義者——應為殺人負責。就這一事實含糊其辭是極為不負責任的。就連那些擔心政治正確被過度執行了的人也不會認為,為新納粹辯解會是明智的選擇。

 

對我們這些支持川普的人而言,我們從來沒有天真到期待他上任後把自己變成總統禮儀的典範。但我們的考慮是:如果政府治理議程能夠成功,那麼一些令人難堪的推文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上任200多天之後,川普的行為變得更加可憎。這段時期,他的行政部門沒有取得明顯的立法成果,也沒有為取得這樣的成果而做出任何明確的計劃。威爾伯·羅斯(Wilbur Ross)的商業部對貿易政策提出了一些明智和適當的漸進式變革,但沒有闡明長期議程。參議員湯姆·科頓(Tom Cotton)和戴維·佩杜特(David Perdue)最近提出的立法法案為改革移民政策提供了堅實的基礎,但似乎沒有什麼前景,並且受到的關注也相對較少。政府不可理喻地減少了基礎設施和企業稅收改革——這些事項都有潛在的廣泛支持——反而跟進了保羅·萊恩(Paul Ryan)為廢除歐巴馬醫改而提出的一個陳腐的方案,最終毫不意外地以丟人現眼的失敗告終。

 

迄今為止,在外交政策方面還沒有發生災難性的事情,但政府內部無休止的混亂讓人很難產生信心。許多高級別任命官員還沒有就位,比如助理國務卿。而那些已經就職的人當中,有太多人似乎心胸狹隘、一無所知,更像是令人厭惡的意識型態倡導者,比如史提夫·班農(Steve Bannon),他們大部分時間似乎都在彼此指責,說對方是「沼澤生物」。這是可悲的。難怪越來越多的官員只是無視總統,這是令人震驚但可以理解的發展。

 

川普實際上是一個沒有黨派的第三方總統,一直遭到媒體、官僚機構甚至是共和黨內部的極大抵制。但是,政府已經犯下太多主動失誤,其失敗大部分都是咎由自取。川普遠遠沒有達成他向選民們承諾的那種變革性的「交易」,他唯一的才能似乎就是創造出怪異的媒體狂熱——就像他所有的批評者都說過的那樣。

 

一些人曾在川普競選中那些模糊的綱領裡發現若干可貴的東西——讓貿易政策更側重於國家工業發展;讓外交政策不再充滿堂吉訶德色彩;減少基礎設施、醫療保健和福利權益中的意識型態氣息——他們必須從川普總統任期的爛攤子裡挽回這些議程。對於這一點,我還不準備放棄。

 

※作者Julius Krein(@JuliusKrein)是《美國事務》(American Affairs)的創辦人兼編輯。

 

(本文由美國《紐約時報》授權《上報》刊出,請勿任意轉載)

 

 

關鍵字: 川普 種族主義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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