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以來，中國對網路管控的嚴厲升級，引起了全社會的普遍關注。

短短一、兩個月之內，中國相關部門就出臺了多項涉及網路跟帖（貼文）與微信群管制的具體細則。一時起，人們難免會擔心中國是否會再來一次文革？

實際上，近些年對文革的擔憂在中國社會中早就開始蔓延，包括近年來，多位大學老師由於言論而被高校開除。中國式左傾正在繼續，如何看到這一問題，日前筆者與中國最知名的經濟學家茅于軾先生進行了簡單對話。

茅于軾先生，現年88歲，他是天則經濟研究所創始人，曾任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任研究員。1979年，他提出擇優分配原理，重構微觀經濟學。2012年3月，茅于軾獲得加圖研究所（CATO Institute）弗裡德曼推進自由獎（Milton Friedman Prefer Advancing Liberty）。

以下為筆者與茅于軾先生的交流內容：

問：上半年中國經濟表現還不錯，很多人認為要開始新周期了，但主要靠的是基礎設施建設。而且結構性調整並沒有看到。您怎麼看？

茅于軾：

對。中國GDP不是消費拉動的，而是投資拉動。這個原因跟中國公有制有關係，中國跟其他國家的不同也是公有制。

中國的憲法上寫的是以公有制為主，公有制就是政府辦了很多大企業，包括石油、電力、通信、金融，這都是政府辦的。

因此，中國政府的收入跟西方國家比較，西方國家政府收入，只要靠稅收，中國除了稅收，還有大量國企的盈餘，所以中國政府手裡的錢非常多。這些錢能不能消費？除了貪官汙吏吃喝玩樂後，在企業上的收入只能拿來投資，不能拿來消費，這樣的話中國的投資就非常強，這跟公有制有關係。

公有制制度不改，投資就肯定是強的，投資強的結果就是生產能力擴大，但消費能力沒擴大，消費能力需要民眾手裡有錢，現在政府都把錢賺去了，老百姓手裡沒多少錢。

所以，中國只能靠投資拉動GDP，不能靠消費拉動GDP，投資拉動GDP就會造成產能過剩，變成了惡性循環。產能本來該用來生產消費品，現在消費品賣不出去，就只好生產投資品，投資就自我加強，結果造成產能越來越強，消費品越來越弱。

這就是公有制的問題。中國經濟要上臺階，必須破除對公有制的迷信。這個問題不解決，中國經濟就死路一條，只能靠投資拉動。

問：今年中國一些大學老師因為言論被開除，最近又開始整頓網路，一些人擔心文革又重來，您如何看？

茅：

這是違背憲法的。我們天天講依法治國，高官就職的時候要宣誓，向憲法宣誓，這就變成了公開的騙局。

大家都要法治，還有憲法日，實際上不把憲法當回事，這是中國特有的情況。公開的謊言，大家也不敢說。強權就是真理啊，搞得大家都不敢說，這個憲法完全是裝樣子的。

當年劉少奇挨整，拿出憲法來了，那有什麼用啊，一天都沒用過，挨整了拿出來。我們要天天用憲法，憲法才有用，中國的情況就是要強權，不是真理。

問：文革會不會重新來？或者叫新文革？

茅：

現在是這樣，為什麼大家會有這種擔心？因為政治走向是全面的倒退，所以大家會擔心文革要重演。

不過，我覺得實際上不可能發生同樣的事情，會有一些類似文革的事情，漠視法律，人權沒有保障，這種事情重演是很可能的。

文革跟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同，文革是在毛澤東統治下，毛澤東統治下，殺了幾百萬政治犯，改革之後，一個政治犯沒殺過，關押的也不算太多，這是政治上的進步。

所以講文革重演，我覺得不可能。

※作者為香港政治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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