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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局中的理性抉擇:劉世芳退選的政治邏輯

張宇韶 2018年01月15日 07:00:00
劉世芳日前宣布退出高雄選戰引發輿論高度關注。(攝影:黃驛淵)

劉世芳日前宣布退出高雄選戰引發輿論高度關注。(攝影:黃驛淵)

正當朝野兩黨在各地初選搞得如火如荼之際,劉世芳日前宣布退出高雄選戰引發輿論高度關注;關鍵在於「牽一髮動全身」,因為這不只是劉個人取捨,而是牽動綠營內部的權力板塊的變化與未來選戰的佈局,其戲劇張力自然強烈且叫座。

 

對於民進黨來說,即便蔡英文政府民調依舊低迷,但由於南台灣的選民結構難以撼動,再加上國民黨目前處於人才斷層、青黃不接的窘境,因此高雄與台南本質上就是一場「頭過身就過」的初選型態,選舉的結果直接涉及派系政治的實力消長以及蔡英文連任的整體規劃,因此必須從整體賽局結構一窺箇中奧妙。

 

即便2014年九合一大選以來新系有坐大的趨勢,民進黨執政以來仍維繫其派系共治的態勢,英系與非新系的橫縱連橫關係也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權力平衡關係。然而這一切的平衡有可能在2018年的大選發生戲劇性的變化,因為新系將面對六都只剩下桃園的後果。然而,只剩下鄭文燦又會如何呢?

 

對於民進黨派系政治來說,「根據地」始終是關鍵的變數。因為除了是政治實力的展現,也是與其他派系或中央議價的籌碼,更是歷練人才的場域。因此,擁有「地盤」與否常常是派系興衰的指標,前者可在蘇系與正國會在新北市、新竹、基隆與台中的佈局得到解釋。相對來說,謝系的沒落也與其密切相關,這也是姚文智與管碧玲必須參選到底的原因:「留在桌上,仍有叫價或是議價的可能」,「只要存在,就會有價值」。雖然不生唏噓,但這也是客觀的事實。

 

和謝系的狀況有所不同。對於新系而言,如果高雄與台南都淪為其他派系的地盤,要再拿回來可能比拱手給藍營還艱難,輸給國民黨再拿回來即是,但是在其他派系的經營之下可能「刀插不入,水潑不進」,這對派系的長遠經營絕對是不利因素,謝系過去在高雄的經驗則是赤裸的個案。對於新系來說,如果爭取高雄提名的「最佳方案」已無現實可能,那麼選擇各方可以接受的「次佳方案」則是另種可以推演的想定,更何況這樣的劇情已在台南上演。

 

簡單來說,若是占上風自然可以操作對己有利的「最佳方案」,但是在落後時就必須設定停損點,這也符合危機理論中的「門檻」概念。意即在門檻內都屬於可控制的範圍,在握有主動權的前提下至少可以運作「不會讓對手一無所有」的談判,這就是靈活具有妥協性的「非零和賽局」,反之如果跨越門檻其危機的性質將螺旋上升,不僅失控的風險遽增,而且恐將自己陷入一場互相毀滅的「軍備競賽」似的零和賽局。

 

門檻的概念在古巴危機中得到充分的說明,具體展現就是「封鎖」的這項政策的規劃與執行,因為是先發制人的攻擊恐將讓美蘇陷入難以逆轉的危機中,如果在門檻內進行權力運作,不僅讓對手不會因為一無所有鋌而走險,更可以搭配其他如外交或私下交易的動作,結局如世人所理解的,危機在雙方各取所需要的基礎上和平落幕,同時也創造了典範。

 

對於劉世芳來說,陳菊市長的新書就是一個重要的門檻,如果這個動作做出來民調沒有顯著的回升,就應該考慮進行合理的「次佳方案」。退選這個次佳方案維繫了花媽的政治高度,也使得劉世芳仍處在可議價的抬面上,不論是與其他勢力的結合,或是市議員初選或為未來市府團隊的重大人事安排中都握有主動、靈活的籌碼,也讓自己與新系在未來高雄選後不會處於「缺席」的狀態,更不會讓甫接任行政院長的賴清德面對必須投入新北市選舉的巨大壓力。

 

劉世芳拋出這個球之後,使得陳其邁必須思考未來的政治效應。(攝影:葉信菉)

 

劉世芳拋出這個球之後,使得陳其邁必須思考未來的政治效應。陳目前處理的方式其實是一種高姿態的「對話」與「還價」,這也可解釋何以劉退選後,陳其邁陣營隨即公布其市政遠景的「動機」。陳也必須思考即便自己打贏選戰問題不大,但是最終開出票數的多寡反而增加了對手議價的能量,更何況這還牽動到蔡英文未來連任的政治效益。

 

簡言之,民進黨的團結始終建立在「政治實力原則」與「妥協議價的技巧」這兩個前提中,這樣的整合不僅對候選人與派系互動有利,對於2018與2020兩場選戰的整體結構更有利,因為過程中並沒有絕對的輸家與贏家。諷刺的是,國民黨的初選也正在新北市、台北市與台中火熱進行,黨中央與競爭者訴求的團結其實各懷鬼胎,這種講求形式主義的團結,或是顧慮老人的面子政治學反倒是國民黨無法尋求真正整合的關鍵。

 

※作者為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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