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島「救贖」小鎮蘇泰拉 反被難民拯救重獲新生

余尹淪 2018年03月23日 07:02:00
抵達西西里島波扎洛港口的難移民開心揮手。(湯森路透)

抵達西西里島波扎洛港口的難移民開心揮手。(湯森路透)

位於義大利西西里島上的小鎮蘇泰拉(Sutera),藏身在一座偏遠地區的山腰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在戰時被視作絕佳的避難地點,也正好符合其名背後的意涵。蘇泰拉在希臘原為「救贖」(soter)之意。過去該處替逃離戰亂者提供救贖,今日的它則為難移民所救。

 

隨著年輕人口外流加快小鎮老化速度,蘇泰拉當地的公墓已達飽和狀態,就連當局請求協助安葬於地中海喪命的難民屍體,該鎮都無能為力地回絕。

 

2013年10月3日,一艘滿載難移民的船隻在地中海翻覆,船上368人全數罹難。由於鄰近事發地點,羅馬當局曾致電蘇泰拉希望提供支援。不過考量該鎮人口幾乎皆為老年人,加上教堂主持的喪禮比新生兒的受洗儀式還多,蘇泰拉的公墓早沒有多餘的空間留給外人。
 

此地或許沒有容納死者的地方,卻有的是讓新生安身立命的機會。當地絕大多數的人已前往大城市尋找工作機會,自然留下一堆空屋與無處可去的數百名老人,許多店家與學校也因此面臨倒閉危機。

 

 

蘇泰拉鎮長葛里贊堤(Giuseppe Grizzanti)向《衛報》(the Guardian)表示,1970年代時,蘇泰拉還有5000餘人,1980年代居民減少至4000多位,1990年代時再銳減至3000多人,「因為失業率的關係,蘇泰拉每年都會流失300位居民。」

 

眼看蘇泰拉漸漸步向「鬼城」的命運,2014年起一批批橫渡地中海來到歐洲大門前的難移民,則替該鎮帶來新的生機與商機。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2013年底的那起悲劇。

 

「我想即便我們無法在安葬事宜幫上忙,至少還可以替活著的人做點什麼。」葛里贊堤2014年同意加入由當局資助的難移民安頓計畫,允許尋求庇護者住進鎮上的空屋,進而奏起蘇泰拉重生的序曲。

 

 

目前共有50位難移民定居在蘇泰拉。其中一位是26歲、來自奈及利亞的迪波菈(Deborah)。曾為人口走私受害者的她,對於現在能住進現代化公寓感到欣喜若狂,「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在我生活的國家我連一張床都沒有,但在這裡我們有暖氣設備也有醫療照護。」

 

迪波菈曾在非洲主要偷渡口利比亞待上6個月,期間遭走私販子性侵,來到蘇泰拉後才產下一女。她女兒的誕生則為蘇泰拉帶來過去多年少見的新生命。該鎮死亡率高於出生率的不平衡現象,也在難移民進入後漸漸獲得改善。2016年當地出生的7名嬰兒中有6名的母親為難移民婦女。

 

新生兒及適齡學童的出現,也代表2012年一度遭遇關門危機的學校,得以繼續運作下去。該所學校占地1000平方公尺,卻僅有10名學生,所幸近年有了來自衣索比亞、巴基斯坦和奈及利亞學童的加入,重現活力。當地的肉販、麵包店及食品雜貨商也因這群難民有了新生意。

 

 

蘇泰拉成功整合移民的案例,也吸引西西里島上許多面臨存亡危機市鎮的注意,馬扎里諾(Mazzarino)和米萊納(Milena)都已跟進蘇泰拉的腳步,開始安置尋求庇護的難民。

 

負責政府安頓計畫的夫特拉洛(Nunzio Vitellaro)指出,蘇泰拉的例子顯示,協助難移民融入當地社會不只關乎道德責任,還能提供島上青年工作機會,「若不是這項(安置)計畫,許多年輕人早就選擇離開了。」

 

但在反移民的義大利極右團體眼裡,蘇泰拉代表的是21世紀的一大災難--義大利本地人逐漸被外地人取代,且受惠的是「萬惡」歐盟所資助的安置計畫。

 

 

同樣有著移民背景的當地人卻不這麼認為。身為西西里島移民後代的尼卡斯楚(Gaetano Nicastro)說道,「過去2000年我們都在處理族群融合的問題,若當時的蘇泰拉是許多外地人的『救贖』,那麼,你知道嗎,今日這群難民才是蘇泰拉真正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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