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書評:托夫勒教了我們什麼

傅來興 2016年07月23日 08:00:00
托夫勒當時對未來的描述和預測,模糊的輪廓今天多已顯露出來。(維基百科)

托夫勒當時對未來的描述和預測,模糊的輪廓今天多已顯露出來。(維基百科)

第一次接觸未來學者阿爾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的作品,是他在1970年出版的《未來的衝擊》(Future Shock)。在上個世紀​​80年代,當人們開始討論信息爆炸時,是因為托夫勒先說了「信息過載」(Information overload)這個詞。 46年後的今天,技術進步所帶來的社會動盪和衝擊,已遠遠超出托夫勒和當時的社會學家所預測的程度。

 

《未來的衝擊》是未來三部曲的第一本,另外兩本是《第三波》(The Third Wave)和《權力的轉移》(Powershift:Knowledge, Wealth, and Violence at the Edge of the 21st Century),分別在1980年和1990年出版。這三本書讓未來學進入美國文化的主流領域,使托夫勒成為未來學巨擘。一直到今天,他仍是最具影響力的社會思想家之一。

 

《未來的衝擊》的內容確實衝擊了當年的許多讀者。今天我們對照一下,托夫勒當時對未來的描述和預測,模糊的輪廓今天多已顯露出來,只不過我們當前所處的資訊通信世代(Infocomm Era)更為精彩而復雜。托夫勒6月27日於洛杉磯家中在睡眠中過世,享年87歲,現在大概會有些人想去買他的書來看。

 

托夫勒於1928年出生於一個波蘭猶太移民家庭,出生於紐約,畢業於紐約大學英語系。1960年代他在IBM和其他科技公司就職期間,接觸正在興起的資訊科技過程中,醞釀和成熟了他的未來學理論。他的曠世之作還有《大未來》及《新戰爭論》,但遠不及第一本《未來的衝擊》對當時社會思潮所產生的廣泛和深遠的影響。

 

多樣化的選擇會攪亂人類的判斷力

 

能夠以引人入勝,深入淺出的寫作方式預測社會、經濟和技術變革,使得托夫勒提出的理論,勝過上世紀60年代許多社會理論家。《未來的衝擊》能夠在全球銷售超過1500萬冊,也是因為遙望未知的未來,是個很吸引人的課題。試想誰能在人工智能發展階段,說出這樣警世之語:「未來的社會將會因為有過多的選擇而讓人不自由,而社會氣氛則會充斥著資訊爆炸的焦慮感,且在什麼都講求快速的時候,我們將會無所適從。」

 

《未來的衝擊》描繪人類的未來是個劇變的社會,會讓人陷入惶惑。今天,排山倒海而來的網絡信息和新奇事物,不斷撞擊我們的認知能力。托夫勒當時已說過,多樣化的選擇,會不斷攪亂人類的判斷能力,讓人不自由。未來是什麼?社會變化過於快速,許多人一提起未來便為之色變,也有人開始逃避未來,盲目地要走回過去,這就是所謂的不適應。在人們無法適應時,未來的衝擊就變成一種疾病—「未來的恐懼症」。

 

當年托夫勒試圖引導我們遙望未知的未來世界,他到底猜對了什麼?

 

托夫勒準確預測了知識型經濟的出現,後工業時代將從製造業和勞力轉向資訊和數據發展。他也預測互動媒體、網絡聊天室的廣泛使用,還出現一種設備能提醒你今天有什麼約會。托夫勒預言,先進科技和資訊系統將讓社會上許多工作,可以在家中通過電腦、電信連接來完成。

 

21世紀的文盲是那些不會將自己歸零的人

 

他所描述的未來世界,就是今天你我所處的資訊通信的社會。對這樣的社會,托夫勒說出了他最有名的預言:「21世紀的文盲不​​是那些不會寫、不會讀的人;而是那些不會將自己歸零重新學習的人。「如果你去看此句後面的英文原文,those who cannot learn, unlearn, and relearn,正是我國政府(新加坡)現在一直在強調的要重新學習,重新培訓。今天如果人們不會也不願歸零重新學習,接下來就要面對:下一個工作在哪裡?

 

托夫勒也預測了基因工程和複製的進步,他說最奇妙的是人有能力製造自己的生物炭副本。但在預測技術進步的正面影響時,托夫勒也預見了核心家庭衰落,所謂「家庭」單位將包含一個未婚成人和數個孩子,離婚率上升,社會將開始接受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者(LGBT)群體。托夫勒說:「同性戀漸為社會所接受,我們可能開始發現家庭是根據同性婚姻而組成的。」

 

今天我們看到的社會異化加深,民粹主義抬頭、民眾渴望強人領導、資源逐漸耗盡、環境污染嚴重、麻醉品使用增加,消費形態的改變等,托夫勒都曾在書中描述過。但托夫勒對未來的預言或預測並非全都應驗,例如工作從辦公室和工廠轉到家中,導致城市的衰落,今天其實人更多往城市跑,新城市更不斷的興起,中國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托夫勒相信人類的探索精神,會導致創建「海底人工城市「以及星際殖民(太空移民),也還未出現。

 

大師已離我們遠去,他超前的未來學理論為我們提供理性的思考框架,一個全新的認知視角和思考空間。但一個充滿未知的未來我們不一定能掌握,重看托夫勒的作品能找到什麼啟示嗎?(文章經聯合早報授權轉載)

 

※作者為聯合早報高級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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