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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輕視的情報簡報 曾替美國免除一場核武戰爭

余尹倫 2016年12月13日 22:20:00
美國前總統甘迺迪。(美聯社)

美國前總統甘迺迪。(美聯社)

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Donald Trump)10日接受福斯新聞(Fox News)專訪的發言,再度引起爭議。他直言,國安情報簡報內容大同小異,且自己「冰雪聰明」(a smart person),因此今日直至上任後或將不再每日聽取簡報。

 

(相關訪談於5分左右開始)

 

但身兼三軍統帥(Commander in Chief)的美國總統,依慣例有責每日聆聽安全情報簡報,保持對世界局勢之掌控,更以此在關鍵時刻做出妥當決策。美國歷史的某一刻,一位總統正是透過勤加參與遭川普「小看」的情報會議,留心細節,並在會中與各方專家你來我往激辯,最終才憑藉著對局勢的透徹了解,替美國免去一場核武戰爭。

 

古巴飛彈危機—甘迺迪拒動武

 

1962年10月19日,挑動美蘇兩大強權神經的古巴飛彈危機(Cuban Missile Crisis)步入第4日,美國與蘇聯的正面核武交鋒眼看一觸即發。時任總統的甘迺迪(John F. Kennedy)緊急召開齊聚陸海空各軍總指揮官的參謀長聯席會議(Joint Chiefs of Staff)。在這場長約45分鐘的對談中,各軍參謀長保持自飛彈危機爆發後的一貫立場,施壓甘迺迪立刻對古巴展開大規模空襲。

 

 

當時,坐在一張皮革旋轉椅的甘迺迪將身體後傾,神情堅定但不滿地聽著時任空軍參謀長的李梅(Curtis LeMay)批評自己不願實施武力,反倒採行封鎖古巴(impose a blockade on Cuba)的計畫。

 

 

李梅未加修飾言辭向總統說道,「實行封鎖的想法就跟當年在慕尼黑協定採取的姑息主義一樣糟糕」。他認為封鎖古巴是「軟弱的回應」(weak response),並警告甘迺迪他正身陷困境之中。面對身旁情報人員一致同意打破冷戰秩序,以正面武力行動回應挑釁,甘迺迪未因此退縮—美國絕不會發動空襲。

 

「你我腳踏同條船。」甘迺迪冷笑後這麼回覆。

 

不再重蹈覆轍—失敗告終的猪灣事件

 

就甘迺迪當年堅持不動武立場,美國網站「Politico」專欄作家賽茲(Josh Zeitz)如此評論-他不打算再犯一年前的錯誤(Not this time)。

 

1961年1月,甘迺迪以最年輕總統之姿登上白宮大位。4月在聽取中情局(CIA)局長杜勒斯(Allen Dulles)等情報單位鷹派人士的建議下,甘迺迪同意了一場秘密入侵古巴行動—後來以失敗告終的猪灣事件(Bay of Pigs)。

 

古巴領袖卡斯楚(下)攝於1961年4月猪灣入侵事件爆發之際。(美聯社)

 

依計畫,1400位流亡美國的古巴人在經美方縝密訓練及提供精良裝備後,將於4月17日從古巴西南海岸猪灣登陸,伺機以武力推翻卡斯楚政權。當時總統身邊包括國務次卿艾奇遜(Dean Acheson)在內多位人士厲聲反對此計畫。艾奇遜直言,1500人根本無法與古巴政府2萬5000人的軍隊抗衡。但甘迺迪最終選採納CIA及軍事將領意見,導致 120人喪命、1200人遭俘,並在美國社會引起極大反彈聲浪,讓甘迺迪政府大失信譽。

 

 

「我明明知道不可以完全聽信專家。我怎麼會愚笨到放行此次計畫?」事後甘迺迪感慨說道。

 

勤聽簡報廣範汲取多元聲音

 

經歷猪灣事件,甘迺迪不得不對情報單位及軍事將領的判斷力持懷疑態度,逐步擴充自己的顧問團隊,並如學生般勤讀國安情報報告。投注大量心力在情報工作的甘迺迪,終讓自己改頭換面,成為一位對美國局勢縱觀大局、小至細節皆有清楚認知的三軍統帥。

 

 

猪灣事件落幕16個月後,美蘇衝突再起。蘇聯正於古巴秘密興建中距離飛彈基地,其射程範圍將導致包括華府在內等美國重要都會地帶,面臨遭核武攻擊的毀滅性後果。

 

果不其然,CIA及各參謀長再次呼籲採行激烈手段,直接空襲古巴的飛彈基地,並考量實際入侵的可能性,但這次甘迺迪記取了僅聆聽少數聲音的教訓,執委會(ExComm)納入財政部長、國防部長、新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泰勒麥斯威爾(Maxwell Taylor)將軍、副總統強森(Lyndon Johnson)及其弟小羅勃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此外,他亦請教了數位在政府各部門工作的社會學者。

 

 

充分掌握時局做出關鍵決策

 

古巴飛彈危機得以在10月28日和平落幕,是因甘迺迪最終未對古巴採取軍事行動,而改實行封鎖政策。事後,甘迺迪兄弟成功私下與前蘇聯達成協議,在蘇聯拆除其於古巴的飛彈基地後數月,美國也安靜拆除其設在土耳其領地上的飛彈。

 

 

不過賽茲認為,甘迺迪此次能不受外界干擾、自行做出決策的關鍵在於,他已完整掌握時局情勢。據當時執委會會議攝下的錄音帶,古巴飛彈危機持續的13日中,可見甘迺迪熟知爭議地位置地圖、情報內容,並時常對顧問團再三追問。他甚至曾將各參謀長排除在會議之外長達數小時,好讓自己聆聽呼籲採納不同策略的聲音,即便在與他們會面後,甘迺迪也已知道如何就其說法提出質疑。

 

但10月19日那場參謀長聯席會議結束後,甘迺迪難掩失望向助手歐唐納(Kenny O'Donnell)透露,他的軍事顧問好像走火入魔似地,「如果我們依其所願行事,那事後將沒有人可以存活下來告訴他們,那個(砲轟)決定是大錯特錯。」

 

川普應重視三軍統帥的重任

 

世人對前美國總統甘迺迪的歷史評價褒貶參半,但眾人或可苟同,甘迺迪在短暫任職期間展現出的心智成長(intellectual and moral growth),才是一位冰雪聰明領導人該有的寫照。

 

賽茲指出,如猪灣事件顯示,即便聰慧的領袖仍須時時關注情勢、對外交政策的枝微末節有所掌握,更何況川普即將成為美國歷來經驗最匱乏的總統。

 

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美聯社)

 

川普雖已欽點多名退將、鷹派外交策士擔任要職,但賽茲呼籲,美國需要的是一位敏銳(astute)、對情勢有所了解(informed)、且願意投入參與(engaged)的三軍統帥。沒有任何一位總統能夠將此重責大任委託給副總統或資深白宮幕僚,「正如甘迺迪狠狠學得的一記教訓,只有總統一人能擔此責。」

 

 

一位未做足準備的總統將無法對情報策略提出恰當的質疑或反擊(pushback)。「甘迺迪很快便記取教訓,但我們也只能期望川普在下個月上任前對此職責有所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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