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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尼

●國際藥品製造商和協會主席

因新冠肺炎住院的美國人中有超過五分之一也同時受到細菌感染。在缺乏有效抗生素藥物的情況下，有幸戰勝新冠病毒的人卻可能因為這些早已被人類發現的病原體而死亡。

遺憾的是，新抗生素的供應正日益枯竭。青黴素問世還不到一百年，擁有多重抗藥性的超級細菌正對我們造成威脅，在和細菌感染的這場對決中佔上風。

超級細菌已對全世界的醫療系統造成巨大的損失。每年全世界約有70萬人死於抗生素耐藥性（AMR）。如果更好的新治療方式沒有出現，至2050年，這個數字可能會上升到1000萬。

研究人員目前正如火如荼地為一年前才發現的新冠病毒研發出超過550種創新療法和疫苗。儘管抗生素耐藥性（AMR）已是好幾十年來眾所皆知且日益嚴重的問題，但1984年至今只開發出一種新的抗生素。擁有傑出成就的生醫領域運用其專業和資源打造出目前人類使用的幾乎所有藥物，但卻無法應對這個重大挑戰。

原因很簡單：當此產業在其健全的創新生態系統上建立強大且前所未有的新冠病毒應對措施之際，抗生素藥物市場卻崩塌了。

那些成功開發出最先進抗生素藥物的公司正面臨許多重大挑戰。取得監管部門的批准和應對潛在的安全問題很耗費成本和時間，而小型製藥商通常缺乏足夠技能去應付這些流程。但預期銷售狀況又帶來了新的難題：我們需要非常謹慎地使用新的抗生素，避免細菌進化以及增強對它們的免疫力。理想狀態下，這些新抗生素應作為對付擁有常見抗生素耐藥性之細菌的最後手段。

因此，新抗生素藥物的預期銷售將非常低；醫院只會擁有很少的劑量，並且嚴密保存只用於緊急狀況。不幸的是，這代表潛在的市場回報率太低，不足以證明投資在這類藥物上的必要研發是明智的選擇。

這種顛倒經濟學現象的核心是該如何讓一種必須很少使用之治療方法的價值被看見。英國生物技術公司F2G的首席醫療長官約翰雷克斯（John Rex）將先進的抗生素藥物比喻成滅火器：它必須存在，但理想狀況是很少需要用到。

少數企業仍不遺餘力地堅持著這方面的研究，當中包含默克（Merck）、葛蘭素史克（GlaxoSmithKline）、塩野義製藥（Shionogi）、羅氏公司（Roche）以及輝瑞大藥廠（Pfizer），後者近期收購了位於加州的一家專為耐藥性細菌感染開發抗生素的小型公司Arixa製藥（Arixa Pharmaceuticals）。但許多製藥廠已經放棄抗生素的研究。像諾華（Novartis）、阿斯利康（AstraZeneca）和賽諾菲（Sanofi）這樣的大公司早就退出了這個市場，在過去兩年間，至少四間規模較小的抗生素藥物專門生產公司宣告破產。

幸運的是，全球衛生共同體開始意識到新抗生素的迫切需求，但至今為止，仍是空談勝於實際行動。一些人正在嘗試能夠資助新藥開發的不同替代方案。但至今不意外的是，對政治領導人來說若要修復這個崩塌的市場，在高層會議上簽署公開聲明比簽下數十億美元的支票來的容易。

這就是為何許多全球大型製藥廠在七月份協助成立了AMR行動基金。該基金將投入10億美元的資金於較小型的生技公司，以幫助它們跨越實驗室研究和臨床試驗階段間的「死亡峽谷」，希望在2030年前能夠為病患提供二到四種新的抗生素藥物。此項計畫耗時一年才成立，並得到政治家和公共衛生界的大力支持，當中包含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賽以及研究耐藥性細菌療法的科學家們。

在我們等待新抗生素藥物的同時，醫生、政府和大眾可以藉由進一步限制現有抗生素在醫藥及農業領域中的過度使用來爭取更多時間，這也是構成整體問題的部分原因。政府透過管制抗生素在清潔用品或農場動物等處的應用，已經遏止了最嚴重的過度使用狀況。不過，我們仍須更謹慎地使用那些最為廣泛採用的抗生素以減緩抗生素耐藥性（AMR）的傳播。舉例來說，我們不該要求醫生開給我們對病毒無效的抗生素來治療病毒。

然而，單單只是減緩抗生素的擴散速度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從根本上改變對新抗生素藥物的價值認知。與其去比較價格和用量之間的效益，我們更應該將它們看作是藥物和醫療服務中的一張保單。由經濟學家吉姆歐尼爾（Jim O’Neil） 主持的2014-16年英國抗生素耐藥性評估中提到，若想避免2050年以前每年一千萬名的AMR死亡人數發生，需在十年內投入420億美元。而這只不過是2015年到2050年間AMR巨大經濟成本中的一小部分，根據該評論估計，AMR所導致的總經濟成本可能高達100萬億美元。

美國參議院正在考慮可能的立法補救措施。已提交的PASTEUR法案中將給予製藥廠每份最高30億美元的聯邦合約，以換取突破性的抗生素藥物。無論它們開發的藥物最終用量多少，這些公司都會定期收到費用。

其他國家也正在實驗不同的模組以支持抗生素研究。但無論如何，正如世衛組織所言，政府需要建立獎勵機制以鼓勵那些成功開發抗生素的生技公司。期待明年在英國舉行的G7會議上能夠達成人們盼望已久的真正承諾，而非僅是更多的空談及一些試點措施。

世界正陷入一場與超級細菌對決的軍備競賽。現在細菌們正處於優勢。但透過解決抗生素市場中長期存在的問題，我們可以扭轉局面。

（譯者：黃郁雯，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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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A Pandemic We Can Preven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