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疫情視角:英國政府任人唯親 沒能提供前線醫護足夠裝備 

 

克里西納

●倫敦聖喬治大學傳染病中心醫學教授

 

奧古斯丁

●倫敦大學聖喬治醫學院醫生

 

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間,許多富裕國家有時未能為其國內醫護人員提供足夠的個人防護裝備(PPE)。但英國政府的表現尤為可恥——儘管其一再敦促公眾「為醫護人員鼓掌」以資鼓勵。

 

儘管政府的疫苗接種運動現在佔據了頭條,但我們不應忽視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在2020年3月至12月疫情期間,英格蘭至少有850名醫療和社會保健工作者死於冠狀病毒。而且他們所面臨的危險依然沒有結束。

 

失去生命的專業醫護人士包括在雷丁皇家伯克希爾醫院管理新冠患者的醫生Peter Tun,他在去年4月死於新冠,死前三周曾懇請外界提供關鍵的個人防護裝備。同樣,切爾姆斯福德布魯姆菲爾德醫院的一位臨時護士恩旺科( Andrew Ekene Nwankwo)也死於新冠,此前,他曾絕望地試圖線上購買個人防護設備。如果能提供恰當的防護設備,可以讓多少其他英國醫護人員活到現在?

 

迄今為止,英國已有總計超過420萬2019年新冠病例和超過125000名死亡患者。沒有人知道面對病人的醫護人員的確切感染人數。但一項研究估計,他們約占2020年4到6月間全部新冠病例的約10%,因此,醫護人員感染新冠的幾率是普通公眾的6倍還多

 

2020年4月末所進行的另一項研究結果顯示,伯明罕醫護人員其血清感染率——即能檢測到導致感染2019年新冠的針對非典-新冠-2病毒的抗體,表明此人之前曾經感染過——比當地民眾總體而言高4倍還多(分別是24%和6%)。上述資料還不包括3月底、4月初英國疫情爆發的第1個高峰。

 

截止2020年3月末,高達1/4的國民保健服務醫生患病或遭到隔離,該資料來自於皇家醫師學會報告。由於國家衛生署面臨個人防護用品危機,英國醫療協會(BMA)報告,有些醫生和護士(比如恩旺科)為上班而自己購買口罩。

 

重症監護人員配備稀缺個人防護設備的狀況相對較好,其中包括三級過濾(FFP3)呼吸口罩。儘管管理的是病情最為嚴重的新冠患者,但他們的感染率卻低於普通病房醫護。相反,英國公共衛生部建議其他臨床區域工作人員佩戴更基本的防飛沫外科口罩,除非他們正在進行「氣霧產生程序」(aerosol-generating procedures)

 

因為咳嗽這種典型的新冠肺炎症狀顯然會產生氣霧,所有護理新冠患者的醫護人員都是有感染風險的。在伯明罕研究中,從事急症護理的臨床醫生其血清感染率達到重症監護人員的兩倍以上(33%和15%)。

 

黑人、亞裔和少數族裔(BAME)醫護工作者所面臨的風險更為嚴重:他們感染新冠的幾率是白人同事的兩倍,並且發生嚴重併發症和死亡的風險更大

 

但即使是在疫情爆發一年後且數以萬計的醫護人員已經遭到感染,英國的個人防護用品供應依然嚴重不足。與此同時,許多科學家和醫生擔心,政府推遲為醫護人員注射第2劑新冠疫苗的決定可能對疫苗有效性造成影響。一線醫護人員因此仍被迫面對不必要的感染和死亡等危險因素。

 

代表醫護人員的團體一再敦促政府解決個人防護用品短缺現象。2020年12月,代表一線醫護人員的英國醫生協會呼籲對因個人防護用品短缺而造成的國家醫護人員相關新冠死亡案例展開公共調查。而且,在由一種傳染性更強的全新新冠病毒變種所造成的第3次感染從2021年1月起席捲國家衛生署後,英國醫學會和皇家護理學會再次呼籲英格蘭公共衛生部門更新其個人護理設備指導原則。

 

英國醫學會主席納格保爾(Chaand Nagpaul)也強調女性醫生依然面臨著個人防護設備問題,因為個人防護設備是為男性設計的。女性在國家保健服務人員中占比75%,她們有些人往往在長時間輪班後會因佩戴不合適的口罩而患上壓瘡。

 

醫療保健機構聯盟AGP敦促政府擴大氣霧產生程序的清單,並將插鼻胃管、胸肺物理治療、心肺復蘇和其他醫療操作均納入其中。該團體呼籲向所有相關醫護人員發放FFP3呼吸器、面罩和防潑水工作服。

 

但在今年1月中旬,英國公共衛生部和英國衛生及社會照顧部仍表示,他們現在沒有計劃修改目前的個人防護設備指引,他們也尚未宣佈修改上述指引的任何計畫。

 

某些國家衛生署信託機構已自行處理,並向所有護理確診或疑似新冠患者的醫護人員發放了FFP3口罩。但保護英國的基本醫護人員不應是個抽籤的問題。這種脫節狀況加劇了人們的擔憂,害怕遭到感染的醫護工作者可能導致新冠病毒,尤其是其全新、更具傳染性的變種,「重新在社區內傳播」。

 

罪魁禍首很有可能是疫情相關國家採購中任人唯親的做法(因此還出現了「新冠病毒任人唯親」(coronyism)這樣的新詞來形容)。迄今為止,政府在從未進行過競爭性招標的情況下,已經將(總額為180億英鎊,合250億美元)的個人防護用品採購資金撥付了超過半數。因為英國公共衛生部在疫情首次來襲時僅剩下供兩周使用的庫存個人防護設備,因此,他們被迫以虛高的價格恐慌性進行醫療防護用品採購。此外,已經付款的個人防護用品有相當一部分從未交付,而且其中還發生有些物品不符合使用規範的狀況。

 

2019年新冠感染和死亡率在英國呈下降趨勢,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政府快速的疫苗推廣行動。但政府在個人防護用品方面的無能意味著那些在疫情一線作戰的醫護工作者仍然無法擺脫疫情的威脅。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張育軒)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UK Government’s Pandemic Sham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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