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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綠色視角:機器人出現前 氣候危機將消滅數百萬個工作

​柴妮娃(Pavlina R. Tcherneva) 2021年09月19日 07:00:00

 

柴妮娃

● 美國紐約私立巴德學院副教授

 

編按:不管未來對經濟有什麼安排,保障每個人都有體面工作是最基本的。

 

在令人恐懼的機器人出現之前,氣候危機就將消滅數百萬個工作崗位。據估計,到 2030 年,僅熱壓力(heat stress)一個因素就將減少8000萬個全職工作崗位,這還不包括因野火、洪水、風暴和其他極端天氣事件而失去的工作崗位。這些將緊隨 2020 年全球史無前例的 2.55億個工作崗位流失而發生。最近的發展已經使預測性氣候模型完全失效,想必與氣候相關的就業損失也很可能被低估。

 

今年夏天的酷熱應該清楚地表明,沒有任何地方、個人或工作可以免受氣候變化的破壞。然而,美國經濟學家一直對經濟「過熱」擔憂,考慮政策制定者是否應該收緊信貸條件,放緩就業和收入增長的步伐,以應對因供應鏈瓶頸和行業中斷而導致的價格上漲。因此,領薪水的家庭面臨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熱浪的威脅:破產的正統觀點——通貨膨脹必然與失業此消彼長,以及因全球變暖而近在眼前的失業。

 

就業保障是兩者的解毒劑。這是一項公共就業政策,可確保任何有需要的人都能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薪水可以養家糊口,並能得到福利;同時,它以緩和通貨膨脹壓力的方式履行這一職能。這也是對 寫入2015 年巴黎氣候協定的國際共識的最明確回答,即任何氣候行動都必須承諾 「保證勞動力的公正轉型,以及根據國家確定的發展重點創造體面工作和優質就業」。

 

因此,當美國國會起草綠色新政 (GND) 決議時,知情觀察家將其提出的聯邦就業保障提案列為關鍵要素。同樣,以 27 種語言出現在全球 43 家報紙上的 2020 年「民主化工作」宣言將就業權確定為核心要求和經濟脫碳的關鍵組成部分。國際勞工組織(ILO)也正式承認這一思想是塑造「公平、包容和安全的未來工作,為所有人提供充分的、生產性的和自由選擇的就業和體面的工作」的最佳手段。

 

如果「所有人的體面的工作」要成為一個可資行動的政策基準,就必須保證每個人都能獲得一份發放生活薪水的工作——而不僅僅是在刺激計畫和其他政策的文本中暗示。 綠色新政的聯邦就業保障將提供傳統市場機制無法提供的消失的就業,引領服務於公共目的的專案,包括解決最緊迫的氣候相關挑戰。

 

我在我的《論就業保障》(The Case for a Job Guarantee)一書中解釋道,這種計畫的好處是多方面的。從小羅斯福擔任總統到綠色新政決議,就業保障始終是旨在保護人類和地球的「綠色」理念。它確保為所有工作家庭提供過渡性工作機會,包括那些房屋、企業和生計被洪水沖走、被大火燒毀的家庭。如果綠色轉型宣告採掘業的末日,就會立即成為化石燃料工人獲得體面工作的橋樑。它提供了重建社區和修復地球所需的就業機會,開闢了疫情後復甦的最短路徑。

 

除了就業安全網的功能之外,就業保障還是防止經濟動盪的關鍵機制,無論動盪源於全球化的結構性轉變、技術變革還是各種經濟衰退。該計畫在最需要的時候,即價格、收入和私人就業都在下降時擴張。但它也將是自我限制的,當經濟的其他部分能提供各自的高薪工作份額時,它就會收縮。

 

因此,就像其他長期以來被一般化的刺激政策所偏愛的自動穩定器一樣,就業保障也會波動。不同之處在於,與其他穩定器不同,它具有幫助重塑經濟的潛力。

 

有了就業保障,經濟學家就不能再將失業視為抗擊通脹的「天然代價」。但如果沒有它,「所有人的體面的工作」將仍然是一個空洞的口號,而失業仍將是一個長期存在的威脅。如果有色人種、住家保姆、殘疾人和年輕人被系統地排除在好工作之外,我們就無法真誠地談論包容性。

 

就業保障提案非常受歡迎,不僅僅是受到圍繞它組織起來的日出運動(Sunrise Movement)之類的領先氣候組織的歡迎。西維吉尼亞州肯塔基州的煤礦社區也開始看到其變革潛力。從新英格蘭阿拉巴契亞加利福尼亞州,美國越來越多的個人、組織和民權領袖聯盟正在聯合起來,將該政策作為核心要求。

 

就業保障得到了其他計畫極少能夠得到的兩黨的支援。在 2020 年的一項美國民意調查中,79%的跨越了「人口、黨派和性別界限」的受訪者支持這一想法,約摸同時在英國進行的一項民意調查中,72%的受訪者也持有此觀點。在法國,79%的選民支持聯邦就業保障,這項政策也得到了巴黎和里爾市長的支持。最近,驚人的93%的美國受訪者支持一項為失業者創造有償工作的國家就業和培訓計畫,作為新冠恢復工作的一部分。

 

此外,新冠肺炎危機表明,資金並不稀缺。一個又一個國家通過了龐大的預算抵抗疫情。支出增幅最大的正是發行和控制其貨幣的貨幣主權國家,正是政府財政由中央銀行和財政部提供的國家,這絕非偶然。 2020 年刺激措施的規模,加拿大為 GDP 的 18.7% ,日本為 21.8%, 美國為 26.9% 。缺乏貨幣主權的國家可用於應對疫情的財政空間要少得多——這一挑戰也肯定會阻礙它們應對氣候變化。

 

但無論政府是否理解,在應對氣候危機方面不作為或推遲行動的成本已經進入了每個國家的預算。不可讓用錯地方的財政清廉削弱果斷的政策議程。美國眾議院預算委員會主席亞姆斯(John Yarmuth)最近指出,貨幣主權國家可能面臨資源和通貨膨脹約束,但它們有用不完的資金。而作為最大的污染者,他們有道德義務啟動全球綠色馬歇爾計畫。

 

地球不是付費客戶。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構建與氣候相關的投資的「正確」的商業回報,或者推動正確的私人參與者或激勵市場來解決這個問題。對於無法提供明顯經濟回報的全球性挑戰,政府必須採取果斷、直接和協調的行動,為所有人打造一個公正的轉型。

 

氣候科學家長期以來一直警告,即使是最複雜的模型,也不能完全考慮潛在的臨界點、回饋環(feedback loops)和隱藏的熱源。經濟模型也是如此。大規模失業、極端不平等,以及缺乏優渥穩定的就業崗位等問題會產生它們自己的回饋動態和臨界點。從歷史上看,這些問題包括威權主義、沙文主義、仇外心理、偏見、種族和民族緊張、民主崩潰,以及社會、經濟和政治動盪的興起。

 

氣候正義的確切內容仍將是有爭議的領域,主張的範圍不一而足,包括比較溫和的優渥就業的要求,以及比較激進的結束壓榨性資本主義和經濟帝國主義的願景。人類經濟事務有無數種安排方式。就業保障是為我們面前的經濟挑戰制定解決方案的根本基礎。

 

(本篇翻譯由PS官方提供,責任編輯:張育軒)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Just Transition Needs a Job Guarante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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