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魯爾
• 印度前外交部長
• 聯合國前助理秘書長
• 現任印度國大黨籍議員
最近印度在T20世界板球大賽被巴基斯坦擊敗之後,印度投手沙米(Mohammed Shami)在社交媒體上遭遇惡意的羞辱。這是總理莫迪的印度人民黨(BJP)治理下伊斯蘭恐懼症最新的例證。
沙米在比賽中表現很差。但其他十個印度選手也被巴基斯坦痛宰。沙米會被單獨對待只因為他是穆斯林。他的失敗不單單被當作運動議題,也是他面對跟自己一樣信仰的對手時,沒能達到最好的表現。
就是這麼令人不悅,沙米的故事跟近來印度伊斯蘭恐懼事件一樣。在東北方的阿薩姆省達讓縣(Darrang ),BJP的政府開展了驅逐穆斯林的運動,他們恣意認定哪個穆斯林是強佔公有土地的「非法移居者」。在抗議驅逐期間,警方朝村民開槍與施暴,還有一個記者紀錄拆除畫面,遭到殘忍地踩踏,甚至身體沒有生命跡象後都繼續被踩。
殘忍攻擊的影片在社交媒體上瘋傳,讓那些還沒對針對穆斯林暴力行為適應的人坐立難安,這些行為在BJP統治下越來越多。近幾年,一連串激進反穆斯林示威有時候會變成暴力衝突。在2020年2月,整個首都新德里都出現暴動,導致53人死亡。多數受害者是穆斯林。
對穆斯林的私刑也大幅增加,特別是針對運輸或者食用牛肉(牛在印度教被視為神聖的)。多數的省立法禁止宰殺牛,警察跟街頭混混通常以熱情而不是審判來執行這項規定。「牛隻義務警員」以毆打穆斯林惡名昭彰,逼迫他們呼喊印度教口號,這些仇恨犯罪都沒被追究。
與此同時,警察用嚴厲的反恐法和社維法來起訴穆斯林學生,輕浮的罪名包括「為巴基斯坦板球球員加油」。四名穆斯林學生在印多爾市遭到逮捕,只因為參加熱門的年度校園舞會,舞會突然被宣布只限印度教徒參加。一名穆斯林記者Siddique Kappan被監禁超過一年,罪名包括引誘、恐怖主義和煽動,而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而已。
這些趨勢令人感到擔憂,但一點也不意外,特別是資深政治人物各個公開表達他們的偏見。莫迪曾宣稱反政府示威者可以用衣服來辨別:暗示傳統穆斯林長袍。在2019年大選以前,BJP主席Amit Shah稱呼孟加拉穆斯林移民是「白蟻」,並誓言BJP政府會「一個一個把入侵者丟到孟加拉灣裡」。伊斯蘭恐懼情緒在社群媒體上得到進一步加強,BJP開設的Whatsapp群組,把過往穆斯林統治者無論是真的還是想像的罪惡都怪罪到整個群體。
無論先前政府是否嘗試降低社群緊張、推動和諧,以及提供官方支持推動印度的多元主義跟多樣性(包括稅務誘因),BJP都毫無歉意地擁抱不容忍的印度教意識形態。那些接近統治階層的人定期苛責穆斯林少數群體,和指控前任政府縱容,並把他們當作印度教徒的威脅。
在BJP統治下,有人發動運動反對跨宗教婚姻(穆斯林男性被指控發動戀愛聖戰來擄獲印度教婦女)、宗教改宗(儘管印度憲法容許)和穆斯林的婚姻做法、離婚和贍養費(被視為跟婦女權利不符)。一間服裝企業被抗議道撤下一個廣告,該廣告被宗教狂熱者指控把穆斯林元素放進印度宗教慶典當中。一個穆斯林宗教集會被認為是新冠肺炎的超級傳播場域,即便印度大壺節(Kumbh Mela)卻被容許,甚至被鼓勵與保護。
BJP政府也通過法律給予周邊國家難民快速公民身分,只要他們證明不是穆斯林。一項家庭計畫運動被描述為保存「人口平衡」,印度80%人口是印度教徒,而穆斯林有更高的生育率。
讓像是我這樣自由主義者感到心灰意冷的是印度憲政世俗主義多麼薄弱。在短短BJP七年的統治當中,數十年文化多元主義和印度教穆斯林和睦相處已經消失殆盡。
曾有段時間,政府官員會把穆斯林在政府的地位當作是印度有能力克服印巴分治後遺症的證據。今天,穆斯林在警察體系和中央政府官員當中急遽減少,而他們在監獄中人數又異常的高。那些在幾個世代以前被認定不禮貌的情緒現在大刺刺地在政治舞台上出現,警察更常容許而非制止對穆斯林的折磨。
伊斯蘭恐懼症現在看起來已經「殖民」很大一塊的北印度社會,即便南部尚未屈服。印度自我吹噓的自由媒體也成為共謀,甚至成為積極的參與者,一同加入到消滅宗教融合的傳統當中。
在BJP統治下,穆斯林群體的隔離和弱化,讓印度社會墮入到區分彼此當中,正逐漸地被正常化,而印度人正變得對經常性對反穆斯林的歧視表達和行為無感。一個穆斯林若想抗議就會被要求「滾去巴基斯坦」。像是我這樣的印度教徒則會被指控「反國家」。
我就這麼稱呼我自己。在2015年國會發言當中,我重複了一個朋友的觀察「在BJP統治的印度,當牛比當穆斯林安全。不幸的是至今還是一樣。」
(責任編輯:張育軒)
(原標題為《Modi's Anti-Muslim Jiha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