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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維斯（Kemal Derviş）

 

• 布魯金斯研究所資深研究員

• 土耳其前經濟部長

法國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4月對美國進行的國事訪問其實具有某些對比研究的性質。雖然姿態友好，但馬卡洪的議程和言論幾乎是與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截然不同的。

但是馬卡洪的領導地位需要面對更根本的挑戰，他的應對之道可能會為自由民主政治指明方向。

國際主義世界觀

在對美國國會進行的英語演講中，馬卡洪明確支持堅定的國際主義（internationalism）世界觀，呼籲強化國際機構，並重新回歸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貿易體系，要求普遍接受全球化（globalization）。

在川普剛宣佈退出伊朗核協議的問題上，馬卡洪重申2015年伊朗核協議必須予以保留，儘管他曾要求就現有協議沒有解決的部分問題額外簽署補充協議。

馬卡洪還表示，他將為2019年歐洲議會選舉展開一場「泛歐競選活動（pan-European campaign）」，身為一名民主人士，他認為歐盟的深化必須與拓展歐洲真正的政治空間同步進行。

值此自由主義衰落、對社會民主未來、民族主義崛起以及全球化反彈束手無策的情緒大行其道之際，馬卡洪不容置疑的國際主義立場非常引人矚目。

非左非右非中間的新政治　

事實上，馬卡洪已跨入了西方「新政治（new politics）」的未知領域，這個領域不再完全由大規模中左及中右黨派間的競爭來界定，但傳統的左右政治分歧是否真的已經結束？

用中間派（a centrist）來形容曾在法國前任總統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社會主義政府擔任部長的馬卡洪應該不準確。雖然他一直向中間靠攏，但他卻成立了自己的「運動（movement）」，並未加入哪個小型的傳統中間政黨。　

起初，馬卡洪將「前進運動（En Marche !）」描述為「既非右派也非左派（neither on the right nor on the left）」，也避免使用「中間派（centrist）」這個詞。

現在，他則稱前進運動「既是右派也是左派（both the right and the left）」，表示他希望贏得傳統的中左及中右翼選民。

如果傳統的左右翼分歧正在逐漸淡化，那麼問題是什麼將會取而代之。隨著全球化成為多數國家政治辯論的核心，答案似乎很有可能是世界主義和狹隘地方勢力之間的分歧。

全球 vs 在地

按照這樣的說法，馬卡洪領導法國支持全球化（及親歐洲）運動，他與左翼、右翼反對者間的聯繫則是一同「反對經濟開放（opposition to economic openness）」。事實上，極右和極左勢力都在釋放類似的經濟信號。

與此同時，法國和整個西方現存的中左及中右翼政治黨派往往包括支持國際化和懷疑全球化兩個派別。如果全球化正在成為西方國家的主要選舉界線，那麼符合邏輯的結果是這兩個陣營很可能陷入分裂，並形成新的政治家族。

雖然局勢可能會朝上述方向發展，但傳統的左右翼分岐似乎不太可能完全消失。

傳統黨派將繼續辯論收入分配問題，包括累進稅制以及社會政策的目的和範圍，僅靠全球化「綱領（platform）」尚不足以明確定義大型政治黨派。

這意味著未來幾年，馬卡洪必須與中右或中左翼勢力展開更密切的合作，當初法國中左派信譽掃地、中右派候選人醜聞纏身，讓馬卡洪贏得2017年大選的特定環境很可能無法複製。

他必須在成為國際主義左傾或右傾領袖之間作出選擇。

現代化的社會政策

強烈的國際主義傾向或許很難適應中右翼傳統政策，全球化要想在各個層面得到大眾的支援，必須產生能為有需要人民提供有效説明的現代化社會政策，在現下這個經濟持續動盪的時代，這一點顯得尤為重要。

經濟開放要求社會團結（social solidarity），但這並不表示保護貿易競爭或技術創新不影響部分具體工作，它僅意味著為所有民眾提供教育、廉價醫療和過渡支持等必要資源，以協助民眾適應持續的變化。

簡言之，普遍的全球化立場必須輔以由公共資源提供支援，並能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全新的社會契約，否則，我們很難抵禦新民族主義的致命誘惑。

在完成由他啟動的必要稅收和勞動力市場改革的同時，馬卡洪必須想出相應的解決辦法，在當前的政治模式轉型中，將社會團結的現代化方法作為主要目標，支持開放的陣營才能戰勝民族單邊主義者。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Macron’s Internationalism and the New Politic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