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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爾根

●土耳其EDAM智庫主席

●卡內基歐洲訪問學者

現在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Tayyip Erdogan）已經實現了他的終極政治目標，成為土耳其歷史上第一位民選的實職總統，他在6月24日的選舉中贏得了近53%的全國選票。1年前，艾爾多安推動修憲，將土耳其的議會制民主改為高度集權的總統制。現在，修正案將完全生效。

修憲給了艾爾多安任命副總統、部長和高級官員的新權力。修改後的《憲法》還允許艾爾多安解散議會、成為政黨黨員、對任命最高法院法官擁有話語權、發布有法律效力的命令，以及宣布緊急狀態。

艾爾多安未來5年地位夠穩固

2017年4月曾以微弱多數批准的《憲法》修正案廢除了總理班子，未來5年，艾爾多安將是土耳其國家元首、執政黨正義與發展黨（AKP）黨魁、政府領袖。

艾爾多安的位置非常穩固，因為提前總統選舉需要三分之二議會多數批准──AKP占領了議會接近多數，因此不太可能發生這一情況。因此，他已經成為二戰結束、土耳其開放競爭選舉以來權力最大的領導人。現在，土耳其內政和外交政策主導權最終集中至一個人手上。

這顯然與自由民主南轅北轍。自由民主是為限制行政權威而設計的強大制衡的核心。土耳其新憲法將廣泛權力授予代表行政權的總統，這反映民粹主義政府觀，根據這一觀點，當選領導人作為國家代表，在追求國家利益的過程中不應該受到掣肘。國家只能每5年一次評判總統的表現。

在全民公決批准修憲的過程中，微弱多數土耳其選民支持民粹主義的民主政治概念。但兩個關鍵問題制約著艾爾多安炙手可熱的權力。

AKP非國會多數需與MHP結盟　

首先，儘管贏得了總統選舉，但AKP在議會失去了絕對多數。他們共贏得42%的選票，較2015年11月的選舉下降7個百分點，能夠確保議會600個議席中的293個。因此，艾爾多安必須尋求同盟才能實施立法。儘管根據新憲法，國會的角色被削弱，但控制立法機關對於有效治理國家來說仍然非常重要。

極右翼的民族主義運動黨（MHP）是艾爾多安在議會中的盟友。兩黨在選舉前就已經結盟，艾爾多安的11%的選票是由這個政治夥伴贏得的。但與MHP締結更深層的長期聯盟關係將給土耳其國內政治和國際地位造成嚴重影響，還會制約艾爾多安的政策操作空間。

在國內，MHP代表秩序和安全。因此，與MHP結盟意味著切斷了一切與土耳其庫德人和解的可能—如2015年AKP政府所推出的和平動議。出於同樣的原因，MHP也不可能成為任何增加基本自由的大規模民主改革的夥伴。

在外交政策方面，MHP與生俱來的質疑歐洲立場將進一步限制土耳其與西方合作夥伴重塑關係的外交空間。選戰期間，MHP領導層甚至要求土耳其收回其聊勝於無的加入歐盟條件。

土耳其靠外部融資支撐經濟

土耳其經濟弱勢是制約艾爾多安的第二大要素，其重要性不亞於第一個因素。土耳其與存在經常帳盈餘的大宗商品出口經濟體（如俄羅斯和巴西）不同，它需要依賴外國儲蓄。

土耳其每年透過在國際資本市場取得約2500億美元的外部借貸融資，以推動國家成長。如此巨大的赤字源自長期的投資、儲蓄的缺口，以及過去的AKP政府沒有採取結構改革以提高總體成長率、增加土耳其國際競爭力。

近幾年來，土耳其政府過於強調成長則加劇這些困難。2017年，土耳其經濟成長率為7%，位居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前幾名。但艾爾多安的擴張性政策加劇了土耳其結構性失衡，通膨率上升到兩位數，名目利率（nominal interest rates）達到16%，經常項目赤字超過國民收入的16%。

因此，艾爾多安作為土耳其總統的表現將取決於，是否能夠既滿足MHP的主要考慮事項，又能解決經濟過熱後的負面效應。這兩大約束可能隨時間推進而更加急迫，MHP自恃在國會中的力量而更難被控制，而經濟也越來越需要緊縮性調整。

在艾爾多安的新任期中，這些問題將依舊存在。這些實際的——因此也是暫時的——約束是否能成為鞏固民主制度強有力的保證？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Erdoğan the Magnificent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