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紙牌屋視角:圍繞川普身邊的猶太人 都屬陰險、極右翼怪人

布魯瑪(Ian Buruma) 2018年10月20日 07:00:00

 

布魯瑪

●《紐約書評》編輯

●著有《東京情史:回憶錄》

 

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身邊不乏怪人,但很少有人比川普的高級政策顧問、33歲的米勒(Stephen Miller)更古怪或更陰險。米勒很像是常見於歐洲的那種極右翼:年紀輕、形象好、衣冠楚楚、還很時髦。他擅長於煽動烏合之眾,以激奮人心的移民、難民論調——「我們要築高牆,築很高很高的牆!」——讓川普集會的參與者們陷入瘋狂。他取悅群氓的概念之一是移民會給美國人帶來可怕的傳染病。

 

米勒具備川普惡劣本質

 

米勒具備川普所有最惡劣的本質:好鬥的沙文主義、厭惡、仇視自由派,以及敵視少數群體。他的黨性非常極端。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個國家當今每一件錯的事情,都是反對川普的人的錯!」他可能真的這麼認為。

 

米勒身上的怪異之處之一是他對移民、難民和少數群體的看法,與他的個人背景是矛盾的。他是逃脫白俄羅斯大屠殺來到美國的猶太人的後裔。他生長在加州,父母是民主黨員。但他在高中時期就開始閱讀極右翼文學,追隨觀點與反猶主義難以區分的思想家。川普在2017年在大屠殺紀念日發表講話的甚至沒有提到猶太人,很多人相信川普的講稿出自米勒之手。

 

米勒自稱是愛國者。當然,猶太人成為美國、法國、英國、俄羅斯甚至德國的愛國者並沒有什麼不正常。也沒有理由認為猶太人就不能是保守派。柴契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任命過多位猶太人高官,讓英國前首相麥克米倫(Harold MacMillan)不屑地評論說她的內閣「老愛沙尼亞人比老伊頓人還要多」。

 

非本土論者立場不偏激

 

除了米勒,川普身邊還有其他猶太人。川普曾任命科恩(Gary Cohn)為國家經濟顧問,任命努慶(Steven Mnuchin)為財政部長。兩人都不是本土論者。科恩甚至因為2017年川普為維吉尼亞州夏洛特維爾(Charlottesville)的暴力白人至上主義暴徒辯護而幾乎辭職。2018年他真的辭職了,但是因為反對實施鋼進口關稅。

 

和努慶一樣,科恩信奉低稅收和放任自由的企業。(川普女婿庫許納(Jared Kushner)可以被排除在討論範圍之外,因為他出現在白宮的唯一原因是他妻子是川普之女伊凡卡。)

 

反常的是,既是猶太人、也是本土論者(至少在以色列之外)。《法蘭克福會報》(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最近報導,很多猶太人加入反移民的德國另類選擇黨(AfD)。其中許多人有俄羅斯血統。被誇大的穆斯林將毀滅西方的恐慌是他們加入極右翼的主要原因。米勒也沉溺於類似的末日情景。與他同病相憐的還有不少,比如賭場大亨、川普的主要支持者阿德爾森(Sheldon Adelson)。

 

但散居在外的猶太人通常不會變為本土論者,其中有相當合理的原因。堅持血與土的特權的本土論運動,必然對少數群體不利,特別是猶太人,這導致促使米勒曾祖父母逃離祖國。

 

美國猶太人多支持民主黨

 

反猶主義者指責猶太人是布爾什維克或資本主義的起源,這令一些人感到奇怪。歷史上,大部分猶太人,生活在貧窮的村莊,與這兩者都無法掛鉤。但對猶太知識份子的左翼觀點的吸引力並不神秘。馬克思(Karl Marx)本人就希望,全世界工人聯合起來,種族和宗教差異便不再重要。對猶太人並不友好的伏爾泰(Voltaire)曾經這樣評價倫敦證券交易所:「在這裡,猶太人、穆斯林、基督徒彼此交易,好像他們都信同一種宗教似的,而破產人士對他們就是異教徒……」如我們所知,資本主義可以跨越國界。

 

移民未必是自願的,但自西元前8世紀以來就一直是猶太人的命運。開放社會、宗教包容和流動自由從來是罕見的幸福。因此,阿姆斯特丹或美國傳統上才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這解釋了為何美國猶太人主要支持民主黨,即使在他們飛黃騰達之後。

 

美國保守思想家波德霍雷茨(Norman Podhoretz)曾經寫過一本《為什麼猶太人都是自由派?》(Why Are Jews Liberals?)的書。他受到這個思想的迷惑——如他的保守派同志西美爾法布(Milton Himmelfarb)的名言——「猶太人賺錢的時候像是聖公會教徒,投票的時候像是波多黎各人」。

 

美國猶太人對以色列不抱幻想

 

但這其實一點都不令人困惑。質疑本土論是漫長的流血經歷結果。現在,它正在讓美國猶太人對以色列不再抱有幻想。本土論強調猶太人的權利,為此不惜踐踏阿拉伯人,它也正在聖地興起。儘管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inyamin Netanyahu)每抓住機會就提到「大屠殺」(Holocaust),但在思想上他其實比大部分美國猶太人更接近福音派狂熱基督徒、頑固右翼本土論者,就像匈牙利總理奧爾班(Viktor Orbán)。

 

因此,儘管人們常說猶太人在華府遊說實力很強,但大部分猶太人將繼續投票反對川普,即使他對以色列政府簡直俯首貼耳,而對巴勒斯坦人充滿敵意。也正因如此,米勒仍然算得上是個怪人。米勒的前拉比(rabbi)丹尼爾斯(Neil Comess-Daniels)9月慶祝猶太新年時批評米勒的政治學是「完全與我所知的關於猶太教的一切南轅北轍。我不確定猶太神學是否支持如此激烈的評價,但他的情緒是顯而易見的」。

 

曾經與頑固右派眉來眼去的新保守主義評論家克裡斯托爾(William Kristol)表示討厭川普,為此米勒的導師霍洛維茨(David Horowitz)說克裡斯托爾是「猶奸」(renegade Jew)。佛洛德(Sigmund Freud)會把這稱為「反射」(projection)。

 

事實上,這一概念至少可以追溯到巴比倫猶太法典,上面警告說「不要用你自己的污點去嘲弄鄰居」。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Trump Whisperer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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