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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史隆

●斯德哥爾摩大學教授

●斯德哥爾摩復原中心前主任

 

蘭德斯

●挪威商學院名譽教授

 

史多尼斯

●挪威商學院副教授

近50年前，全球智囊組織羅馬俱樂部（Club of Rome）的「成長極限」（Limits to Growth）報告警告，若經濟繼續在不考慮環境承受力的基礎上快速成長，那麼世界有可能在21世紀面臨生態和經濟崩潰。但這樣的惡果基本已經發生。據羅馬俱樂部最新研究成果顯示——「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最新報告也重申此點——世界很可能無法避免災難的發生。

很多人錯誤地將「成長極限」解讀為對肆無忌憚的經濟擴張的攻擊。但事實上，該報告認為，如果人們最終選擇極限成長道路，那麼需要補充政策（包括資金）的支援，才能保護地球有限的生命支持體系。

氣溫升高風險大　無法逆轉「溫室地球」

上述觀點被人們所忽略。相反的，世界繼續追求肆無忌憚的成長，根本不考慮會產生什麼樣的環境後果。這使我們在減少貧困、延長壽命和創造財富上有重大的進步，但也嚴重破壞社會結構、地球適應力。

就像科學家們已經證實的，過去10年，我們已進入「人類世」（Anthropocene）這樣一個新地質時期，在此時期人類行為——尤其是經濟行為——一直是影響地球氣候和環境的最主要因素。在「人類世」時期，我們這個星球的生命支援體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生變化。

現在氣候變化所構成的危險明確且現實。如果地球溫度僅比前工業化時期高2℃，我們就可能無法逆轉地走向「溫室地球」。在這種假設情境下溫度會比今天高出很多、海平面升高顯著，而極端天氣事件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常見，而且破壞性也更強。

情況不一定非得這樣。在成立50周年後，羅馬俱樂部提升了「成長極限」報告的「3世界」電腦模型。利用過去50年積累的經濟和社會資料，所謂的「地球3模擬」對人類活動的未來影響做出新預測。

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是我們分析的基礎，該目標系各國領導人在2015年達成。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既包括消除貧困、改善健康等社會目標，也涵蓋了關鍵的環境目標，包括終止物種滅絕、保護海洋和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為確定世界能否在2030年截止日前實現這些目標，我們考量從一切照舊到全面經濟轉型等4種假設情況。

我們的分析顯示，一切照舊模式不會在2030年前在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領域有顯著進展，也無法提高環境可持續性。上述以更快經濟成長為特徵的情景假設，甚至會嚴重威脅到環境可持續性，也許這並不出人意料。

但就連第三種假設情景，也就是採取更強有力的政策來保護環境，同樣可能威脅到地球的穩定。在任何一種假設情景中，人類福祉在短期內都會得到改善，但因為我們已經超越了行星邊界和臨界點，由此造成的長期破壞都會非常嚴重。

轉型變革之路　最重要的5大領域

僅有一種假設情景可以在保障環境可持續性的同時改善人類福祉：那就是向非常規政策和措施轉型所帶來的「轉型變革」之路。在我們的分析中，我們明確指出了上述變革尤為重要的5個領域。

1. 根據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最新報告顯示，可再生能源需要實現指數級別的成長，從而使世界從2020年開始實現每10年排放總量減半的目標。

2. 可持續糧食產量必須大幅提高。到2050年養活100億人口需要徹底改革現有糧食體系，每年均必須額外實現1%可持續集約化的目標。

3. 發展中國家需要全新發展模式，學習中國、哥斯大黎加、衣索比亞和南韓等國家，重點強調發展的可持續性。

4. 世界必須大幅減少不平等，確保最富有的10%拿走不超過40%的總收入。

5. 我們必須大舉投資於普及教育、性別平等、醫療保健和計劃生育來穩定全球人口。

我們並未表明，這是一份世界所需轉型改革的明確清單。我們的關鍵資訊是，平衡成長和可持續性的唯一方式就是透過全球範圍內的結構、社會轉型。

發展可再生能源　政治阻力最大

好消息是，我們相信實現這裡提出的轉型假設完全有可能。已經有跡象表明，市場力量可以刺激一場新的能源革命——上述革命既具有經濟吸引力又具有技術可行性。支持可持續農業發展的技術已經存在，某種形式的可持續農業技術已經在約29%的農場實際應用。同時，在全球範圍內，兒童人數已經不再成長，這代表我們已達到「兒童巔峰」（peak child）。

但發展可再生能源依然面臨著很大的政治障礙，減少不平等所面臨的挑戰就更加嚴峻。更糟的是，在全球領導人同意可持續發展目標的3年中，對多邊主義的反對卻更強烈。恰恰是在我們最需要全球合作的時刻，許多國家正在轉向民族主義、孤立主義、貿易保護主義。

絕大多數理性分析人士認為，保持地球健康以支持經濟長期蓬勃發展是一項很好的投資。但如我們今天所見的，這樣的長期思維並非在政治領域中獲得共識。為保護我們的星球——還有我們的文明——像羅馬俱樂部那樣的呼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Is Hothouse Earth Avoidable?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