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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

 

新聞自由(Free Press Unlimited)總監

沙烏地阿拉伯記者卡舒吉（Jamal Khashoggi）被預謀殘酷殺害的眾多細節令人震驚，首先是凶案發生的地點：不是什麼幽暗小巷，而是在他祖國駐伊斯坦堡（Istanbul）的領事館。接下來則是被指控的肇事者：一個由15名成員組成的團隊，其中包括曾在澳大利亞工作並帶來一把骨鋸的法醫，以及當死者尚屍骨未寒時，換上卡舒吉服裝輕鬆從後門溜走的偽裝者。

但最令人震驚的可能是這點：沙國兇手早知自己可以擺脫謀殺的指控。

言論自由的侵蝕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部分職責是促進全世界記者的安全，根據它最近公佈的資料，每10件記者謀殺案中就有9件的犯罪者未能受到法律制裁。由於有罪不罰現象已成為常態，沙國當局決定鋌而走險，反正即使殺人事件曝光也不會有什麼後果，他們也最終得逞了，雖然沙國檢察官以死刑起訴5名嫌疑人，但到目前為止國際上的反應一直不溫不火。

儘管全球都在關注該起謀殺，但大多數領導人都只承諾會「考慮（consider）」制裁沙國；其他國則徹底否決了這個想法。比如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就表示，儘管沙國官方的解釋並不令人滿意，但他無意透過限制武器銷售或貿易作為回應，法國和西班牙的領導人也表達類似的觀點。

這種直言不諱的態度表明，當「經濟利益」與「人權」相衝突時，得勢的總是前者，我們需要哀悼的不僅是記者生命的流逝，還有對公民自由和言論自由的侵蝕——尤其是在中東地區。

正如保護記者委員會（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 CPJ）11月報導的那樣，沙國最親密的3個區域盟友：阿聯酋、埃及、巴林都聲明支持沙國對卡舒吉遇害事件的回應。

沙國和泛阿拉伯媒體也加入了這一陣營，一群網路禁衛軍也迅速展開行動，奮力為沙國統治者辯解並抹黑其批評者。

人權擺最後

這種粉飾行為可不僅限於卡舒吉案，在阿拉伯主流媒體中更難找到對沙國主導葉門戰爭的嚴肅批評。

面對成千上萬人的死亡以及可能額外奪去數百萬條人命的毀滅性饑荒，阿拉伯國家的新聞媒體幾乎完全沒有提及沙特王儲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這個干預主義者在其中的作用。

如果國際社會真正關心如何去捍衛人權，法治和民主價值觀，那就必須譴責沙國的暴行，這個中東強國一手引發了大範圍的死傷，破壞和苦難。然而西方國家不僅對此表示寬恕；在某些情況下甚至通過提供武器來積極提供便利。

沙國成為西方的戰略盟友究竟符合誰的利益？當然不是葉門、巴林、敘利亞那些慘遭邊緣化的民眾，也不是人權，性別平等以及西方領導人聲稱堅持的其他許多價值觀。

再三強調卡舒吉這樣的記者對沙國這類國家的重要性是不為過的，如果沒有了這些真理的​​提供者，制度和政治腐敗就永遠不會受到挑戰，這也是不能任由沙國官員在外國法外殺害記者而未受懲罰的原因；政府必須緊急重估自身與沙國的聯盟，僅僅譴責侵犯人權的行為而不實施有意義的制裁是沒有用的。

執法者知法犯法

除此之外，國際社會還必須停止將調查和起訴記者謀殺案的責任委託給那些對他們恨之入骨的政府，在大多數情況下因法治太過弱勢，才讓執法者成為下謀殺令的人。

正義可能永遠無法在卡舒吉案中得到伸張，但他的血一定不會白流。

各國重視透明度和言論自由的政府必須共同努力去建立相關的國際法庭，以便起訴那些無法或不願這樣做的國家對記者的殺害，目前讓有罪不罰現象得勢的另類選擇只則會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同時侵蝕新聞業本應捍衛的價值觀。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Condemning Khashoggi’s Killer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