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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莉琪亞（Daphne Caruana Galizia）

 

● 馬爾他（Malta）著名調查記者，2017年10月16日下午駕車外出時，於住家附近遭汽車炸彈炸死，死因疑與生前努力調查馬爾他政要涉及《巴拿馬文件》弊案有關

說來悲哀，但跨國組織犯罪與貪腐運行其中的全球網絡，已然成為全球化浪潮下歷久不衰的成功經驗，這樣的網絡，同時也是這類犯罪的致命之處。

犯罪行動與其影響已在國際間橫行無阻，但警政與執法機關卻仍受到國界侷限，逐漸腐化並遭到滲透。同時，設法揭露這些事實的記者，竟因此受到威脅、監禁，甚至慘遭謀殺。

即便跨國犯罪與貪腐的勢力，正逐漸蠶食我們的自由與安全，調查記者仍用自身寶貴的生命，教導我們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這些經驗不只是關於媒體產業，也和執法機關以及我們理想中的社會有關。

記者天職揭露真相　卻引殺身之禍

其中一個為此拋頭顱灑熱血的記者，便是我們的母親，加莉琪亞（Daphne Caruana Galizia），2017年10月16日，她在馬爾他遭到暗殺。

當時她的戶頭遭馬爾他經濟部凍結，而在她開車前往銀行處理此事的途中，駕駛座下的汽車炸彈突然引爆。即便這是她在調查途中所遭受一連串攻擊的句點，但她的報導對馬爾他造成的衝擊才正要開始。

身為一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考古學者，我們的母親發現了一張緊密編織的貪腐網絡，連結馬爾他幾家主要跨國公司的交易、護照販賣、以及一連串複雜的跨國洗錢行動，這種種線索最後將她帶到了馬爾他政府的心臟地帶。

但她沒料到對方勢力如此龐大，不但沒有辭職，甚至對她展開報復行動。

經過4年民粹統治仍屹立不搖的馬爾他獨立調查機構遭到鎮壓，而我們的母親，黑暗中的一線希望，人民的良心，還有處理此案的法官及執法人員，竟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處決。

她揭露的貪官污吏仍在政府機構任職，試圖為這樁悲劇討回公道的人士卻在公共場合遇襲。在一個行政機構幾乎只是裝飾的國家，揭露貪腐的權貴，為我們的母親扣下了死亡的扳機，同時也正在扼殺馬爾他的公共生活。

傷害新聞自由　是讓仇恨言論有機可趁　

之後的結果並不令人意外，馬爾他於2018年全球新聞自由指數（Press Freedom Ranking）的排名驟降，下跌程度為歐洲之最，歐洲同時也是全球下跌速度最快的區域。馬爾他在全球民主指數及法治指數也略有下滑，在仇恨言論方面更是「無人能敵」。

跨國犯罪與貪腐的影響範圍，當然不只馬爾他與歐洲，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調查記者也成立了全球網絡，例如達芙妮計畫（Daphne Project）等。而巴拿馬文件（Panama Papers）與天堂文件（Paradise Papers）的揭露，則在在顯示了調查報導是如何在增進政府透明度、破壞犯罪網絡、以及提高政治貪腐所需成本這幾方面，扮演重要角色。

調查記者成法治的最後防線

然則，雖然新聞記者間逐漸建立跨國合作，以對抗犯罪及貪腐，各國的執法機關卻還是在自己國內貓抓老鼠。因此，調查報導能產生多少效果，要花多少時間，往往因國家不同而有所差異。

若是在執法機關獨立於中央政府與私人機構，且公眾能和政府機構建立有效對話的國家，調查報導就能在打擊犯罪與組織貪腐上，發揮立即效果。

但是該國若缺乏杜絕組織犯罪與貪腐的意願及能力，且公眾意見過於兩極，不易達成共識，那麼強行推動政府透明化以及當責制度，則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在這些地方，記者依然繼續受到威脅，而這將為當地社群及全球經濟帶來危險的後果。

如果記者遭受攻擊，通常代表他們所處的社會已極度腐敗，也就是說，當地主要的執法機構與民主制度都已從骨子裡腐爛，這讓調查記者成為法治的最後一道防線，同時也使其工作更加危險，效率也更差。

全球化助長洗錢溫床滋長

全球化發展至今，已將世界變成一個「黑錢聖地」，組織犯罪可以輕而易舉入侵政局動盪的地區，例如馬爾他等，並將其納入洗錢系統的一環。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們不該龜縮在自己的國界之後，而是該建立新的國際組織，以便處理跨國組織犯罪與貪腐。做為起點，執法機關可以師法媒體產業的經驗，積極發展全球信任網絡，如此方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全球化已邁入新的階段，我們不能讓跨國組織犯罪與貪腐有機可趁，否則，不是只有像發生在我們國家馬爾他的故事，一位如此出色的記者慘遭政府奪走性命而已，這類政府還會在黑錢及假新聞的助威之下，進一步掌控全人類的未來。

（翻譯：楊詠翔，責任編輯：吳洛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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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How Globalization Killed Our Mother》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