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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聯濤

 ●曾任香港證監會主席

 ●現為北京清華大學經管學院兼職教授

 

肖耿

●香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副教授

美中貿易談判大限將至，3月1日的期限一過，兩國就要重啟關稅戰爭，價值20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關稅從10%提高到25%，將會打響第一炮。

雖然全球金融市場動盪，投資人似乎認為美國冒的風險過高，中國無法達成協議。

不過他們的信心不會長存。

美國要求分攤

的確，幾個重大議題都有長足進展，例如技術移轉、智財保護、非關稅障礙以及執行機制。但是若想有效緩解美中間的緊張關係，必須要採取更廣泛的措施，並從根本改變心態。

過去40年，中美關係大致是相互合作，其運作的整體視角將全球系統的一體利益納入考量。

然而，美國川普（Donald Trump）政府似乎並不相信與中國合作（或者與任何國家合作）能夠為彼此帶來利益。川普的理念「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表明美國在玩零和遊戲（zero-sum game），而且美國想當唯一贏家。

例如，美國威脅要最親近的盟友增加國防開支，否則就要處罰或是背棄他們。因為川普政府的施壓，南韓最近同意要提高撥給駐韓美軍的經費，將比先前提高8.2%，2019年總金額來到9億2300萬美元。

同樣的，川普一再譴責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成員的國防花費不夠多。

就在最近，川普批評德國的國防預算只占GDP的1%，相較之下美國占了4.3%。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則在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Munich Security Conference）時譴責美國採取孤立主義（isolationism），並呼籲多邊合作關係需要更新。

美國首要目標：中國

川普政府目光褊狹，從它汲汲營營要創造雙邊貿易不平衡的心態中就可見一班，在川普眼中，任何與其他經濟體的貿易逆差都是損失。

有鑒於此，如果中國同意要減少對美國的雙邊貿易逆差，其他對美貿易順差的經濟體會發覺他們備感壓力要，這些經濟體包含美國親密盟友，如日本及歐盟。

貿易趨緩可能造成這一幕上演，並惡化現在全球成長面臨的負面壓力，將把所有人拖下水。

現在的世道已風險重重，包含可能發生的「硬脫歐（no-deal Brexit）」，5月的歐洲議會改選將民粹主義者們送入議會，這個世界現在絕對不需要全球經濟衰退再來攪局。

當然，雖然川普不放過美國盟友，他的首要目標還是中國。

要世界選邊站

畢竟，美中的競爭戰場不只在貿易開打，儘管美國的軍事、科技、金融及軟實力都佔了上風，中國最近緊追在後，美國的民主及共和兩黨有志一同，支持美國採取更強硬的態度。

2018年10月，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指控中國剽竊科技、貿易掠奪、軍事侵略。

彭斯的立場呼應了美國國防相關人士的恐懼，誠如美國前國防部長卡特（Ashton Carter）所言：「因為中國是共產黨獨裁，它能夠對美國的企業以及貿易夥伴採取政治、軍事、經濟三者合一的手段，這是美國政府無法企及的。這帶給美國先天的劣勢。」

不過美國也不是手無寸鐵（And yet America’s tools are hardly useless）。

美國政府已經動用國內外許多資源，從法律、外交到國防部門，以遏止中國通訊巨頭華為在海外擴張。如果西方國家允許華為建置5G系統，美國的鷹派相關人士認為，這些國家將會在未來的戰爭中遭受中國的網路攻擊。

這些疑慮徹底動搖了電信產業及市場信心，讓數以兆計的資本市值蒸發。

川普政府明擺著要其他國家在美中爭端中選邊站，讓恐懼進一步加深。世上的貿易國家心知肚明，川普的做法會撕裂貿易，並讓得力於全球化的規模經濟大開倒車，這樣的規模經濟是全球經濟成長數十年來的推手。

尊重多元

廣而言之，川普政府拒絕多邊合作，減少瞭解決許多問題所需的全球合作機會，包括移民、不平等及貧窮、氣候變遷，以及新科技帶來的挑戰。川普對地緣政治的競爭關係執迷不悟，隨著防衛與安全開銷增加，將會大幅擠壓全球公共財的資源，比如基礎建設投資以及打擊貧窮的計畫。

終結中美貿易戰取決於川普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是否懷有政治家的氣度。

但是除此之外，中美都必須意識到全球局勢的和平與繁榮，靠的並不是意識型態，而是對政治、社會、文化系統的多元予以尊重。要是無法做到這點，斷層只會持續加深，就如同（20世紀）30年代全面性戰爭爆發的前夕。

（翻譯：陳毅澂，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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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Can Trump Make a Deal with China?》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