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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卡洪

 

• 法國現任總統

自二戰以來，歐洲從未如此至關重要。但歐洲也從未陷入過如此嚴重的危險之中。

英國脫歐（Brexit）就是象徵。

它象徵著歐洲的危機，歐洲未能回應民眾保護他們免遭現代世界重大衝擊的需求。英國脫歐同時象徵著歐洲陷阱（the European trap）。

歐洲陷阱絕不是成為歐盟的一部分，而在於可以摧毀歐盟的謊言和不負責任之中。

奮鬥是每天的目標

有誰告訴過英國民眾他們後脫歐未來的真相？有誰告訴過他們這樣做將會失去歐洲市場准入？有誰提到過恢復先前邊境給愛爾蘭和平帶來的危險？民族主義收縮無法發揮任何作用；它僅僅是沒有任何備用選項的拒絕接受。

上述陷阱威脅著整個歐洲：憤怒的流言傳播者在假新聞的支持下，敢於做出一切承諾。

我們必須堅定、自豪而清醒地直面這種操縱，並首先說清今天團結的歐洲究竟是什麼。

它是一次歷史性的成功：是一塊曾被摧毀的大陸在一次前所未有的和平、繁榮和自由計畫中的和解進程。這一點我們永遠不應忘記。這項計畫今天繼續保護著我們，面對當今大國的激進戰略，哪個國家能夠獨立採取行動？而在數位巨擘（digital giants）面前，哪個國家膽敢聲稱自己是獨立的主權國？

如果沒有歐元這股從屬於整個歐盟的力量，我們又當如何抵禦金融資本主義的危機呢？

歐洲也每天改變著區內數以千計的專案：翻新學校、修建道路，以及人們期待已久的高速網路。奮鬥（struggle）是每天的目標，因為歐洲就似和平一般，永遠不能被視為是理所當然的。我以法國的名義孜孜不倦地追求推動歐洲發展，並捍衛歐洲模式。我們已經證明，別人認為無法實現的目標，諸如建設歐洲防衛能力及保護社會權利其實完全有可能。

重塑歐洲文明

但我們需要做得更快、更多，因為還有另外一個陷阱：那就是安於現狀和順從。面對全世界的重大危機，民眾常常問，「歐洲在哪？歐洲在做什麼？」歐洲在他們眼中已經成為「失魂市場（a soulless market）」的代名詞。

但歐洲絕不僅僅是一個市場，它是個計畫。

市場雖然有用，但卻不能減損對保護並珍視統一邊境的需求。在聲稱透過退出歐盟捍衛身份時，民族主義者遭到了誤導。因為團結、解放並保護我們的恰恰是歐洲文明。

但那些安於現狀的人同樣遭到了誤導，因為他們否認民眾所感受到的恐懼，以及破壞民主體制的疑雲。

大家正處在這塊大陸的關鍵時刻。

此時此刻，我們需要在政治和文化領域在一個不斷變化的世界中重塑我們文明。這是歐洲復興的時刻。因此，為抵制孤立和分裂的誘惑，建議在復興大業中追求「自由、保護和進步（freedom, protection and progress）」這三大目標。

捍衛人類自由

人類自由以及觀點、創造的多樣性是歐洲模式的基礎。

最重要的自由就是民主自由：也就是在外國勢力試圖影響每一次選舉投票的同時，自由地選擇的領袖。建議成立一個歐洲民主保護機構，該機構將為所有成員國提供歐洲專家，保護選舉進程免遭網路攻擊和操縱。

本著同樣的獨立精神，也應當禁止外國勢力資助歐洲政黨，應當制定歐洲規則消除所有網路仇恨和暴力煽動，因為尊重個人（respect for the individual）是尊嚴文明的基礎。

保護歐陸

以內部和解為基礎的歐盟常常忘記世界的現實狀況，但若缺乏受保護的邊界，任何社會都將不可能創造歸屬感（a sense of belonging）。這個界限就是安全前提下的自由。因此我們需要重新思考申根地區（Schengen area）：所有加入者都必須履行責任義務（嚴格的邊境管控）並遵守團結原則（實行同樣接受和拒絕規則的統一的庇護政策）。  

我們需要成立統一的邊防部隊和歐洲庇護辦公室，每個國家都將在歐洲內部安全委員會（European Council for Internal Security）的管理下，嚴格執行控制義務並致力於歐洲團結進程。關於移民問題，我信任一個保護其價值觀和邊界的歐洲。

同樣的標準也應適用於國防。

過去2年來，已經取得了實質性進展，但我們需要制定一條明確的線路：一份國防和安全條約應當確定我們與北約和歐洲盟友相關的基本義務：增加防禦開支、真正行之有效的共同防禦條款以及歐洲安理會與英國一齊籌備的集體決定。

邊境還需要確保公平競爭。世界上哪個國家會跟不尊重自己規則的人繼續交易？不能吃悶虧（We cannot suffer in silence）。

也需要改革競爭政策，重塑貿易政策，制定針對損害環境標準、資料保護和公平納稅等戰略利益和根本價值觀的懲罰或禁止細則；還要像美國和中國競爭者所做的那樣，制定戰略行業和公共採購的偏好規則。

重新找回進步精神

歐洲不是次等勢力（a second-rank power），整個歐洲其實是始終定義進步標準的先鋒（vanguard）。

在這一領域，歐洲需要推進融合而非競爭項目：曾經創立社會保障的歐洲需要為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所有勞動者提供社會保護，保障在同樣的工作場所能獲取同樣的報酬，歐洲需要為每個國家設立恰當的歐洲最低工資，並同時建立需要集體討論的年度進程。

重回正軌同樣關乎引領生態事業的發展。如果不清償眼下的氣候債務，我們能否有臉見後代？歐盟需要設立「2050年實現零碳排放（zero carbon by 2050）」的目標，2025年實現農藥減半（pesticides halved by 2025）並推行與政策相應的舉措，例如設立歐洲氣候銀行為生態轉型出資、設立歐洲糧食安全部隊以提升我們對食品的控制、應對遊說威脅，以及開展獨立科學評估，針對有害環境和健康的物質進行研究。

上述迫切任務需要指導一切行動：從歐洲央行到歐洲委員會、從歐洲預算到歐洲投資計畫無不涵蓋其中。所有機構都需要以氣候「為己任（as their mandate）」。

歐洲人文主義

進步和自由就是能夠憑藉工作生活：歐洲需要展望未來創造就業崗位。這解釋了為什麼它不僅需要通過對主要平臺（針對不公平競爭、透明演算法等作出迅速的處罰）進行歐洲監管來規範全球數位巨頭，還需要通過賦予歐洲創新委員會（European Innovation Council）與美國同等的經費預算，以引領人工智慧等領域的全新技術突破。

一個面向全球的歐洲需要關注非洲，我們應當與非洲簽署一份未來盟約，採用同樣的發展道路並通過投資學術夥伴關係和女童教育等野心勃勃的措施、毫無保留地支持發展非洲。

自由、保護和進步，這些是我們實現歐洲復興的支柱。我們不能允許沒有解決方案的民族主義者利用民眾的憤怒。我們不能像夢遊般走入一個萎縮的歐洲。我們不能再繼續心安理得和一廂情願。歐洲人文主義（European humanism ）需要起而行，在所有地方，民眾都爭先恐後地參與變革。

所有人參與的路線圖

因此，2019年底，大家一起偕同歐洲機構和成員國代表召開一次歐洲會議，以開放的思想提出哪怕包括修改條約在內政治項目所需的一切變革。

此次會議需要接觸民眾審查小組並聽取學界、商界、勞工代表、宗教和精神領袖的心聲。它將為歐盟的未來制定路線圖（roadmap），將關鍵事項轉化為具體行動。分歧不可避免，但讓歐洲保持靜止，抑或有時以不同的步伐讓開放的歐洲不斷前進，究竟哪一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在這樣一個歐洲，人們將真正贏回對未來的掌控。在這樣一個歐洲，我敢肯定英國能夠重新找回自己的定位。

英國脫歐僵局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教訓。

我們要擺脫這個陷阱，讓即將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意義更豐富。歐洲及其所體現的進步價值是否不僅是歷史過去的篇章（a passing episode in history），由歐洲民眾共同決定。我提議的選擇則是共同規劃歐洲復興的道路。

（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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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Renewing Europ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