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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巴慈

 

●　英國倫敦大學瑪莉皇后學院教授

義大利財政部長特里亞（Giovanni Tria）所言是真的嗎？中國的「一帶一路」計畫真的義大利不容錯過的列車嗎？

義大利總理孔蒂（Giuseppe Conte）也認為義大利應該加入，他表示達數十億美元之譜的中國基礎建設計畫是「我國的機會」。

經濟效益極大

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2到24日訪義期間，義大利政府計畫要與中國簽署備忘錄。此舉將會讓義大利成為第一個這麼做的歐盟創始國與七大工業國（G7）。這將會成為中國投資義大利的基礎建設、能源、航空與通訊部門的基礎。

不過加入一帶一路對義大利有很大的風險，而且可能破壞與歐盟及美國的關係。

誠然，與中國更深入的商業合作對義大利是再明顯不過的利多，義大利的GDP成長率自從90年代就一直低迷不振，而且預料將從2018年的1%降到2019年的0.2%。另一方面，中國坐擁僅次於美國的經濟規模。中國身為最大出口國、海外投資國的地位日益重要，也逐漸將成長模式往內需重新平衡。

與中國及其他一帶一路國家的合作，預期會在未來10年帶來每年2.5兆美元的貿易總額。目前義大利對中國每年的出口總額約130億歐元（147億美元），進口則大約290億歐元。

此外，與中國的合作可能吸引到更多的資本流入，因為銀行借貸的限制，資本流入正是義大利迫切需要的。自從2000年，義大利已接受了中國政府約140億美元，光是2018年的前10個月，中國企業就在55個一帶一路國家投資了105億美元，而且簽署的一帶一路計畫合約總值超過800億美元。

次等夥伴之憂

然而，一些有說服力的原因能解釋為何義大利不應走向中國的一帶一路計畫，而是應該更密切地與歐盟2016年的「對中戰略（Strategy on China）」合作。

首先，義大利的利益可能不會與中國一致。一帶一路是為中國企業提供海外市場的發展策略，提供資源打通在國際金融中心的管道，並增進人民幣在國際間的流通。這些目標要怎麼跟義大利的目標一致還有待釐清。

第二個有關的原因是義大利是冒著當次等夥伴（junior partner）的風險，特別是因為中國經濟規模比義大利大了6倍，義大利經濟也比較脆弱。義大利的公債達到GDP的130%，包括旗艦級的義大利航空（Alitalia）在內，辛苦掙扎的企業需要結構與資本重整。

很難想像義大利與中國的合作能夠平衡且互惠。

其他的顧慮是一帶一路運作上的問題。在中國啟動一帶一路計畫後幾年，該計畫的架構定義含糊，目標曖昧而且治理不透明。而且一帶一路計畫並非以中國為主的跨國組織為基礎，比如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或是新開發銀行（New Development Bank），一帶一路是基於與中國的雙邊協議，以及與中國企業的直接合作及聯合開發，這些企業有許多都是國營企業。

弊多於利的交易

第四，義大利的制度脆弱，有許多營運不佳的私人與公共機構，稅賦系統實行不力，而且貪腐狀況嚴重。在國際透明組織（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的貪腐指數排名中義大利排在53名，跟歐盟的各個主要經濟體相比差了一大截。

因此義大利可能沒有資格要求中國的夥伴遵守歐盟的規則與標準。例如，歐盟擔心中國企業中的國營成分將會扭曲市場與競爭。

最後，網路間諜行動與中國其他的有害行為可能損害義大利企業的信用，特別是資訊與通訊科技、基礎建設與國防企業。

不幸的是，許多義大利政府的部長級官員都抱持著「疑歐主義（Euroskepticism）」，讓他們看不出這些風險，而且也沒有發覺事實上義大利所需的是在布魯塞爾爭取所有可能的盟友。

跳上中國的一帶一路列車也不討華盛頓歡心。許多義大利的閣員與美國川普（Donald Trump）政府過從甚密，而來自川普的警告很清楚。義大利若忽視警告，無異玩火自焚。

美中對抗局勢

當然，對一帶一路的疑慮可能最後只是杞人憂天，最後一刻義大利可能敷衍了事，終讓中國氣惱，令歐盟不悅。但是不管結果如何，這都不單是義大利政府缺乏穩固的長期計劃所造成的小爭執。

這是反映美中在世界局勢中緊繃對立關係的最新跡象。

的確，美國曾因認為盟友與中國走得太近而譴責這些國家，2015年英國加入亞投行（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 , AIIB）時，歐巴馬政府就曾這麼做。當時，美國可能將中國崛起與多邊機構的平衡治理這兩項議題小題大作。

但是與目前川普政府公然的美中對抗關係相比，美國當時的關注顯得更有建設性。「挺美抗中，否則就是挺中抗美」，這是川普對義大利及全世界的暗示。

這對旨在讓全球經濟秩序重新平衡的和平進程並非好兆頭，義大利應當小心行事，才是明智之舉。

（翻譯：陳毅澂，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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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Italy’s Risky Silk Road》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