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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科

 

● 哈佛大學教授
● 美國經濟委員會前顧問

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延後美中貿易談判的期限，最快4月舉行。

如果中國承諾給予財產權更完善的保護，並減輕中國對經濟的干預，假如美國同意要加強國民儲蓄以及公共投資，倘若中美雙方同意要撤回最近提高的關稅，談判結果就會對雙方有利。

不幸的是，這並非可能達成的談判結果。

假象的獲利

首先，川普執著於美中商品貿易中美國蒙受的赤字，中國可能做出經得起驗證的決策，就是向美方購買大豆、天然氣或是其他商品，雖然這根本沒用。因為美國會減少向其他國家出口大豆與天然氣，對美國重新取得貿易整體的平衡沒有太大功用。

民主黨國會議員的看法是正確的，美國獲利只是假象，只是再次顯示出雙邊貿易平衡無關宏旨。美國整體貿易赤字數據才是更具意義的衡量標準，2018年，川普財政政策拖垮了預算。

對於科技移轉與智慧財產權等法律議題，美國及其他國家對中國抱怨連連。

透過國際貿易組織（WTO）或是跨太平洋夥伴（TPP）等國際機構跟盟友合作，這些國家將得以伸冤。但是川普採取完全不合作的態度，讓解決問題的進展變得困難。

川普政府的美國貿易政策看不太出來具有連貫的基本法則。如果美國貿易政策真的有基本法則，那麼可能是敦促中國將經濟交由市場機制決定、縮小國家部門的規模，以及減少無所不在的政府控制，藉此重整中國經濟結構。

當然，美國前朝政府政策的大方向就是如此。

終究是共產主義

整體來說，市場導向的改革也對中國有利，許多中國經濟學家也抱持同樣看法。其中一個顯例是，中國在10年前為了因應全球經濟衰退，採取財政擴張政策，政策之一是國營銀行提供煉鋼廠以及其他重工業便宜的貸款。補助措施讓中國的鋼鐵產能過剩，拖垮經濟效率，也傷害國外競爭者。

雖然中國共產黨在2013年底改採市場導向的政策，但並沒有太多進展，甚至沒有任何改變。

相反的，對於國家從經濟中退場，顯然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不感興趣。

跟生氣蓬勃的私營企業相比，效率不佳的國有企業一直都更容易申請到銀行貸款，彼德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資深合夥人拉迪（Nicholas Lardy）指出，習近平讓市場改革大開倒車。這反映了習近平無法意識到自由市場的經濟潛能所在，或者是他認為為了保持對中國社會的政治管控，可以犧牲經濟前景。

美國長期都以自由市場論調來批評人民幣的匯率。

2003年起，美國政壇對於中國當局干涉匯率市場怨聲載道，干預政策是為了讓人民幣能保持在不正當的低匯率。雖然美國的目標是要幫助本國企業跟成本較低的中國廠商競爭，美國卻以市場決定匯率這個要求當成藉口。

有10年的期間，這個理由是合理的。

但在2014年，市場力量的走向改變了。自那時起，中國人民銀行必須要花約1兆美元防止人民幣持續貶值。如果中國人民銀行順應美國政壇的要求，將匯率交給看不見的手，人民幣會進一步重貶。

美國也曾不滿日本

不論是在競選期間，還是當選總統後，川普持續攻擊中國操控匯率。當前的談判中，強勢的人民幣顯然還是美國的關鍵要求。

中國政府並不想讓人民幣毫無限制的貶值，但現在眾所周知，美國之前要求減少政府影響，以及讓市場自行運作，穩定人民幣匯率不再符合這種論調。

現今美中協商當中的結構重整議題讓人聯想到30年前與日本的類似對話，當時美國國會對於對日大幅逆差感到大為不滿。

1990年6月，在美日結構協議（Structural Impediments Initiative，簡寫為SII）規範下，日本政府順應美國老布希（George H.W. Bush）政府的要求，同意政策改革的相關細節。

美日結構協議採取的措施比關稅更加治本也更有效，該協議目標是要平衡對日貿易逆差。

舉例來說，日本同意要實施競爭法（competition laws），讓經連會的連結降低（經連會是日本的企業組織），讓大型零售連鎖業者更容易展店，降低對於將土地用於種稻的限制。同時，美國同意進行國內改革：促進家庭儲蓄率，減輕對房貸買房的賦稅，並加強對教育與人力訓練的投資。

局勢今非昔比

這些改革將會降低美日間的貿易失衡，其中改善兩國國民儲蓄率落差特別有效，不過美日結構協議有個值得注意的特徵，那就是美日的要求都能讓雙方經濟運作更有效率。

後來美日結構協議簽訂後，「日本威脅」開始化解，但並非因為美國或日本的貿易政策。而是因為在1990年，日本歷時3年的泡沫經濟破滅，該國經濟至今尚未復元。

不過美日結構協議依舊達成目標，因為該協議採取溫和的措施，帶動雙方互利改革，以及避免破壞性關稅與配額。理論上，這應該對於現在的中美協商是有用的模式，前提是現在的政府跟當時一樣精明。

不幸的是，中美領導人可能並不清楚經濟運作的原理。看來習近平只在乎維持政治控制，川普則只在乎自己。

（翻譯：陳毅澂，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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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Xi and Trump Miss Their Chanc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