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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論壇》蘇丹視角: 阿拉伯之春的教訓 軍人干政

迪旺(Ishac Diwan) 2019年04月26日 07:00:00

 

迪旺

 

●哈佛大學貝爾弗中心中東計劃教授

●巴黎科學與文學聯大阿拉伯世界研究院主席

 

阿爾及利亞(Algeria)和蘇丹(Sudan)的大規模抗議活動最近移除了2位年邁的獨裁者,分別結束了絕對主義統治的20年和30年。

 

在這兩個國家中,反叛分子目前與軍隊談判中,軍隊是向新政治秩序過渡的事實上的管理者。

 

這些權力鬥爭的結果將有助於確定,阿爾及利亞和蘇丹是否變得更加民主和繁榮,或者反而增加了該地區又一個令人失望的十年。

 

賦予軍隊太多權力

 

示威者似乎充分意識到「埃及陷阱(Egyptian trap)」的危險,意即負責臨時政府的將軍最終成為終身總統。埃及將軍總統塞西(Abdel Fattah el-Sisi)希望通過憲法修正案來完成,這項修正案可使他在至少2030年前依舊掌權。

 

給軍隊太多權力,不僅會傷害阿爾及利亞和蘇丹抗議者的民主希望,還會增加將領繼續消耗過多珍貴公共資源的風險,同時阻止迫切需要的經濟改革。

 

過去的遺產將對未來產生重大影響。

 

兩個國家都受到2000年石油繁榮的鼓舞,這加劇了高齡政權對權力的控制。兩者都未能將石油收入作為經濟發展的槓桿。相反的,兩國領導人依靠贊助和壓制,為政治基礎保留大部分公共支出,並建立大型安全部隊以防止叛亂。

 

雖然石油產量的收入幫助阿爾及利亞和蘇丹政府擴大軍隊,但他們不願意在隨後的蕭條期間削減支出。

 

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 SIPRI)指稱,這兩國的軍費開支(佔政府總支出的比例)在2017年是世界上最高的,媲美沙烏地阿拉伯和伊朗等國家。

 

這種軍事活動危及宏觀經濟穩定,並將財政調整負擔中不成比例的部份轉移給了平民。

 

石油價跌後的調整

 

2011年,蘇丹南部的分裂導致石油收入急劇下降,從2007年GDP的16%驟降到2017年GDP的少於1%。由於外部融資短少,蘇丹不得不大幅調整。

 

在這10年間,政府將公共支出的比例從占GDP的21%削減至10%。補貼被削減,社會服務受到嚴重限制,引發了民怨。

 

相比之下,軍隊佔總支出的比例從2007年的21%上升到2017年的至少31%,拖垮當時政府支出。

 

阿爾及利亞則在2014年石油價格下跌後受到打擊。

 

因此,阿國的石油收入在2007年至2017年間下降了一半,該國政府迄今已累計財政赤字相當於2017年GDP的9%,這不能持續下去。同時,2007年至2017年間,軍費開支從政府總支出的近9%上升至16%,使阿爾及利亞軍隊成為非洲第二大軍隊(僅次於埃及)。

 

由於政府支出本身在同一時期急劇增加,阿爾及利亞的國防預算翻了一倍,目前佔該國石油收入的近1/3。

 

集中經濟和政治決策

 

這兩個國家的軍隊均努力保護現在面臨風險的經濟利益。然而,(經濟)加快成長不僅需要大環境穩定,還需要更大的權力下放(devolution of power),包括更多的競爭,為市場注入活力,更多的權力下放改善公共服務的提供,以及更獨立的司法系統和媒體。

 

軍事政權往往會進一步集中經濟和政治決策,因為害怕失去對權力的脆弱控制,這一切都無法實現。

 

埃及的「軍事共和國(military republic)」就是這些風險的例證

 

儘管SIPRI估計埃及軍隊僅佔政府支出的4.6%,但軍隊龐大的企業網絡使其成為該國最大的經濟參與者。預算既未經審計也沒有徵稅,最近的一項法律更保護軍人不受民事法庭的規範。

 

但是,雖然塞西控制了法院、工會和獨立媒體,但他無法阻止埃及人民的反對,導致極端主義和暴力升級。

 

由於政治風險很高,埃及2017年的私人投資僅佔GDP的6%,根據世界銀行(World Bank)的數據,這是1970年以降的新低點,為了彌補低成長,塞希接受了沙烏地阿拉伯的支持和影響力。

 

相較之下,在突尼西亞(Tunisia),(阿拉伯之春後)不但自由增加,安全得到改善,經濟開始復甦。儘管該國政治制度過於競爭,而且宏觀經濟形勢依然混亂,但私人投資在2013年跌至13.1%的低點後,目前已上升至GDP的18%。

 

將領干政

 

在阿爾及利亞和蘇丹,抗議者手中持有強有力的牌。

 

到目前為止,軍方一直試圖判斷民意,上街人民擁有否決權。如果兩國的抗議活動仍然龐大,他們的軍隊將不得不做出讓步。

 

這賽局並非零和(zero-sum)。

 

陸軍將領和示威者同意需要縮減為數龐大的警察,部分合法的民兵,咄咄逼人的秘勤人員以及薪資過高的國民警衛隊,所有這些都在以前以石油為燃料的政權下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削減這些群體的規模和影響力,才能使軍隊成為國家安全的唯一監護人。

 

阿爾及利亞和蘇丹示威者似乎從阿拉伯之春中汲取了教訓。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表現出堅定不移的承諾,即減少對各自國家軍隊參與政治的比例。

 

接下來的幾周將顯現他們是否能夠從將軍們那裡獲得足夠的控制權,建立一個更有希望的未來。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Arab Spring’s Second Chanc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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