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 Up Media

葛拉赫

• 瑞士蘇黎世EFG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爭奪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Mario Draghi）之位的競爭，讓人不禁想起即將到來的歐洲歌唱大賽（Eurovision Song Contest）的總決選。各國政府都希望本國候選人獲勝，因為這會讓它們臉上有光，而不是因為它們的候選人一定能夠改善歐洲央行決策。集團投票讓歐盟分裂為南北兩個針鋒相對的陣營，也幾乎肯定將成為任命流程的一大特色。荒謬的是，一些評論者指出，這回輪到他們的國家勝出了。

這顯然是錯誤的方針。相反，歐盟成員國應該捫心自問，成為高效的歐洲央行行長必須滿足那些標準，並尋找最符合條件的人選。三個要求非常突出。

首先，行長必須具有團隊精神。對德拉吉治下的歐洲央行的非常規立場持有異議的記者和評論者常常忘記，歐洲央行行長並不制定政策，而是主持理事會會議，政策決定由理事會會議作出。

儘管這些批評者毫無疑問希望新行長全盤否定歐洲央行過去十年中所做出的決定，但這並不意味著理事會的其他成員會放任此事發生。相反，他們有很好的理由評估，考慮到歐洲央行所面臨的棘手問題，其此前的決定可謂意外地有效。未來貨幣史家幾乎肯定將同意這一點。

此外，任命一位激烈反對歐洲央行此前決定的行長可能會讓理事會更加難以形成廣泛一致，而這是好決策的標誌。此時此刻，承擔讓歐洲央行陷入癱瘓的風險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其次，歐洲央行行長要有扎實的經濟學功底。誠然，美國聯準會（FED）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沒有獲得這門無聊學科的博士學位，員工在私下裡常常讚揚他對經濟學的透徹理解。但對於央行行長這個崗位起來說，正規學術背景是規則，而鮑爾只是一個顯著的例外。

也許有人會說，制定貨幣政策跡象開民航客機，沒有什麼難度。平時也許確實如此，只要依靠諸如泰勒規則等簡單的量化指引，即可做出基本合適的貨幣決策。類似地，經驗相對缺乏的副駕駛在大部分情況下也能遊刃有餘地開飛機。

但在危機中，一切都不痛了，流行的經濟學概念，如菲力浦斯曲線所揭示的通貨膨脹與事業之間的反比關係，常常會被打破，教科書上的解決方案不再適用。而由於不確定性通常也會一飛沖天，央行需要迅速果斷地採取行動阻止問題因為預期而變得根深蒂固。

當然，央行行長永遠會尋求顧問的幫助。但在危機中，政策建議常常互相矛盾。此外，律師常常會提出，一切創新政策事項都有可能引發法律挑戰，因此最好敬而遠之。因此，央行經常被批做得太少，動作太遲也就不足為奇了。

當飛機發生問題時，乘客總希望有一位經驗豐富的機長，同樣，經濟或金融危機也需要對需要做什麼一清二楚並且有信心採取果斷行動的央行行長。這反過來要求他對可能發生的問題有第一手的理解。

2008年9月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倒閉後，FED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而有效地做出反應，便是因為當時FED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的大部分經濟教授職業生涯都在研究大蕭條期間的貨幣政策錯誤。

第三，新任歐洲央行主席必須考慮歐元區的多樣性。這個職位應該能者得之，多有歐盟成員國都不應壟斷好候選人。出於合法性的原因，行長人選最好由大國和小國，北歐和南歐輪流擔任。從這個角度，也許下任歐洲央行行長人選將受到2018年選擇了一位南歐大國公民擔任副行長的影響。

最後，希望主要競爭者中出現幾名女性。但除非IMF總裁拉加德宣佈加入戰團，可能不會出現女性領軍候選人。這著實令人遺憾，也與時代趨勢不符。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ECB Song Contes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