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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維斯

 

●土耳其前經濟部長

●美國布魯金斯智庫研究員

5月23日至26日，整個歐盟的選民將前往投票站選舉歐洲議會議員。此次選舉事關重大。「自二次大戰以來，歐洲從未如此至關重要，」法國總統馬卡洪最近寫道，「但歐洲也從未身處如此的危險之中。」

挑戰歐洲計畫基礎的勢力正在上升：英國脫歐支持者、中東歐民粹主義政府，以及幾乎遍佈各地掌握或接近權力的極右翼政黨。但近幾十年來法國最支持歐洲的總統馬卡洪的大膽聲明卻極大地鼓舞了歐洲進一步一體化的支持者。

即將到來的選舉將使那些希望歐洲擴張和希望歐洲收縮的人之間的分歧進一步固化。而可能會出現的四分五裂的議會將導致歐洲更難確定未來的方向。從更廣義上講，歐洲政治進行根本性重組的時機似乎已經成熟，長期以來中左和中右翼黨派之間的分歧已經被有關歐洲進一步一體化程度的分歧所取代了。

那些贊成進一步一體化的人總體而言也能積極看待全球化。誠然，他們可能並不喜歡全球化所帶來的大規模不平等和贏家通吃的市場。但他們卻認識到，開放市場和開放經濟所能帶來的好處，當然前提是制定充分的監管規則。而且他們相信，一個更加一體化的歐洲將擁有制定上述監管規則所必須的權重。

相反，反對進一步歐盟一體化的民族主義者往往也抵制全球化。他們主張回到一個由主權國家所組成的聯繫較為鬆散的歐洲，同時削弱歐洲機構的活動和影響。有些人根本就不想要歐盟。

但儘管新民族主義者和「歐洲人」間的分歧也許是上述選舉的主要分界線，但現實情況其實更為複雜。例如在極右翼，貿易保護主義分子占主導地位，但同時也有自由貿易的支持者將放任主義經濟與惡毒的反移民情緒相結合。

民調結果顯示歐洲和右翼民粹主義團體將聯合贏得751個議會席位的約1/3左右。中右翼的歐洲人民黨（EPP）和中左翼的社會民主進步聯盟（S&D）可能仍然是2個規模最大的集團，但它們可能會失去目前的聯合多數。

走中間路線的歐洲自由民主黨聯盟（ALDE）很有可能是規模最小的團體。但如果，像現在看起來可能的那樣，馬卡洪的共和國前進運動！（La République En Marche!）決定聯盟，那麼歐洲自由民主黨聯盟可能贏得超過13%的議會席位，從而成為一個重要的團體。歐洲各國（尤其是德國）綠黨將攜手歐洲左翼統一聯盟/北歐綠色左派聯盟佔據中間及左翼派別的部分位置。

這樣的結果將加大形成穩定聯盟的難度，並且可能使選舉下一屆歐盟委員會主席的過程變得更加複雜。歐洲人民黨、社會民主進步聯盟和歐洲自由民主黨聯盟可能勉強才能達到多數，而且可能無法在任何投票中都保持一致的看法。

進一步的歐元區一體化將會成為新議會的首要任務。在馬卡洪的支持下，歐洲自由民主黨聯盟可能會帶頭推動設立歐元區預算和財政部長，同時強化財政政策的協調工作。社會民主進步聯盟也許願意支持某種形式的上述一體化，前提是它能產生強勢的社會效用：或許甚至不排除歐元區失業保險規則。但說服歐洲人民黨將難度很大，人民黨可能反對進一步一體化，並與右翼歐洲懷疑論政黨相聯合。

即使目前進一步歐元區一體化暫時退居次要地位，但對歐盟計畫而言其作用卻依然是至關重要的。歐盟的經濟復蘇舉步維艱，而且一刀切的貨幣政策既不能也不應承擔整個宏觀經濟政策的重負。歐元區創造的不可撤銷的固定匯率不允許實行國家貨幣政策，而顯著的財政政策分歧可能會導致歐盟南部成員國已經歷的那種危機爆發。

因此，人們必須寄希望馬卡洪恢復初任總統時所提出的一體化建議，並設法說服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和歐洲人民黨支持他。也許將不再尋求連任並將思考其政治遺產的梅克爾將會最終希望歐元區取得進步。

移民政策將成為又一個挑戰，因為歐洲懷疑論者將與東歐民眾相聯合。因此中間派政黨很難實現並維持多數，特別是考慮到歐洲人民黨2019年3月暫時取消了匈牙利總理奧爾班（Viktor Orbán）所領導的青年民主黨的成員資格。

但儘管歐洲存在上述所有問題和政治分裂，但即將開始的選舉依然反映了歐洲計畫的成功：來自28個國家（包括英國參與）的政黨參與跨境選舉，而且大量主權已經得到分享。而且，歐盟委員會的「歐洲氣壓計（Eurobarometer）」調查顯示，55%的歐洲民眾認為歐盟高層應作出更多決策。　

在這方面，5月舉行的歐洲選舉是非常鼓舞人心的。在一個遭受極端民族主義幽靈威脅的世界裡，它們卻表現出建設共同未來的獨特願望。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More or Less Europ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