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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格文

 

• 澳洲洛伊研究院國際安全計畫主管

澳洲5月18日舉行了聯邦選舉，在紛紛擾擾的西方民主政體中，它看起來置身事外，像是一片穩定祥和的綠洲。

澳洲沒有蔓延的民粹暴動、沒有「黃背心運動」，也沒有煽動者跟呼籲英國脫歐一樣呼籲澳洲跟亞太劃清界線。

雖然極右派邊緣政黨依舊存在，他們贏得的席次完全比不上歐洲的極右派。

事實上，在人口破億的國家中，澳洲是移民率最高的主要經濟體之一，但是公眾的反彈聲浪極少。

溫水煮青蛙成漫天大火

若說現今西方政治中，民粹主義正如日中天，澳洲似乎逃過一劫。不過如果我們先不談民粹主義，澳洲依舊稱不上是例外。

包含澳洲在內，西方民主近幾年關鍵的發展趨勢不是新人出頭，而是舊人衰退。

回溯到2013年，愛爾蘭政治學者梅爾（Peter Mair）曾警告過，由於傳統中間偏右及中間偏左的政黨正在走下坡，歐洲的戰後政黨體制正在崩盤。

失去政黨現代民主無以為繼，但梅爾說：「政黨政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雖然多數主流政黨還是存在，他們的黨員人數減少，並日益「與廣大社會脫節（disconnected from the wider society）」。

多數主流政黨都起源於代表工會、商業，或是特定宗教派別利益的運動。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他們離開大眾，轉變為高度專業化的組織，接受企業與國家資助。

除了選舉期間，他們不大需要傳統支持者。

如果這些當權政黨治理得宜，那還沒什麼關係，選民也沒什麼理由要參與政治。但是2008年金融危機來襲，歐元危機接踵而至，接著是2015年的移民危機，翌年發生脫歐。

政黨衰退原本只是溫水煮青蛙，現在突然變成了漫天大火（the slow-burn of party decline became a wildfire.）。

主流政黨衰退

在德國及西班牙，新極右派政黨在近幾十年來首次贏得席次，義大利政府是民粹政黨聯合組成，法國則是由現任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創立的「共和國前進！（La République En Marche !）」執政。

他們的收穫壓縮了主流政黨的空間，2017年德國選舉中，社會民主黨（Social Democrats, SPD）拿下20%的選票，創下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差表現。

同年度荷蘭選舉中，受人尊敬的荷蘭工黨（Labour Party）原本有38個席次，這次輸掉了29個席次。在馬卡洪勝選的法國選舉中，主要政黨社會黨及共和黨的參選人甚至沒有進入第二輪投票。

本月在英國，保守黨（Conservative Party, 或稱Tory）在地方選舉贏得的選票換算起來只拿到全國28%的選票，工黨的得票也減少。

顯然，歐洲的民粹政黨是從主流政黨衰退中獲利，但他們是歐洲政治亂局的繼承者，並非始作俑者。

誠如美國作家古里（Martin Gurri）所說：「民粹主義者是菁英所青睞的詞語，這是為了那些進入並占據與大眾之間廣大空間的政治人物。」

民粹降臨澳洲？

至於澳洲，現有的兩大黨：工黨（Labor Party）與自由黨（Liberal Party）跟歐洲的主要政黨一樣正在衰敗。

優惠的投票體制保證他們在下議院的地位，下議院決定內閣，他們還是享有利益，但澳洲還是逐漸轉向小黨跟獨立政治人物。在2016年大選，近1/4選民優先選擇非主流政黨。

自2010年，澳洲已出現2次少數政府。澳洲的政治很快就會跟許多歐洲國家一樣，沒有主要政黨能獨立組閣。不過不像歐洲，澳洲沒有經歷經濟危機，主要政黨不會快速瓦解。

確實，28年來澳洲的經濟都未曾衰退。雖然國內對於不接受尋求庇護的難民這種不人道的做法有過痛苦的討論，澳洲沒有經歷過難民危機。

但是到了澳洲經歷民粹主義的風潮時，情況可能改變。

主要政黨自身也可能是不穩定的變數，當政黨衰退，他們變得更不穩定，面對內部邊緣的聲音也更加容易屈服。只要問問前任英國首相卡麥隆（David Cameron）就能知道這點，就只為了需要安撫保守黨內的疑歐人士（Euroskeptics），他同意舉辦脫歐公投（Brexit referendum）。

處理選民的背棄

同樣的戲碼也在澳洲上演，工黨與民主黨這幾年來內部都有不少惡意的雜音。

如果工黨如預期勝選，澳洲將會經歷2007年以來第7次首相更迭，該國因此有「世界政變之都（coup capital of the world）」的稱號。

從這種不穩定性可看出，對於選民的背棄，澳洲主要政黨並沒有好好處理這個問題。西方民主政體的穩定綠洲可能變成海市蜃樓。

（翻譯：陳毅澂，責任編輯：簡嘉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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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Is Australia Nex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