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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科

 

● 哈佛大學教授
● 美國經濟委員會前顧問

5月稍早，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突然透露，美國和中國之間的貿易協議並非迫在眉睫（not imminent）。

相反，川普政府10日對價值20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的10％關稅提高到25％，並威脅要在6月底前對中國從美國進口的3000億美元商品開徵同樣的稅率。

中國隨後對價值600億美元的美國出口產品的互惠關稅進行了報復，自6月1日開始生效。

令人驚訝的是，美國股市下跌，標準普爾500指數（S&P 500）在貿易戰重啟的首周下跌了4％。

永久性關稅

美國的貿易政策現在是相互衝突的目標，鑑於目前與中國談判的僵局，以及川普的普遍不可預測性，美國貿易政策的不一致性及其耗損成本，不太可能很快消失。

首先，美國官員和部分著名經濟學家捍衛美國的高關稅是一種令人遺憾但暫時的權宜之計，也是戰略目標的必要手段。根據這種觀點，關稅是一種武器，讓川普這個「完美的交易撮合者（consummate dealmaker）」，迫使中國和美國的其他貿易夥伴做出讓步。

然而，假若目前課徵的關稅成為永久性，那麼川普的言行會對此更滿意。

川普繼續堅持要求中國支付關稅費用，向美國財政部匯款，此外，他似乎對長期貿易戰可能造成的長期影響感到不安：中美經濟「脫鉤（decoupling）」、貿易收益減少，包括裂解兩國眾多行業的供應鏈。

美國公司、人民受害

與此同時，川普政府要求中國讓美國公司更容易在中國開拓業務，特別是透過確保美國公司不需要將技術或其他知識產權交給當地合作夥伴。

但這似乎與川普增加美國對中國淨出口的目標不符，牽涉的是美國公司在國內的生產，而非在中國生產。

川普貿易政策的不連貫性更加令人擔憂。如果更高的關稅仍然無限期（現在看來可能性極高），美國和全球經濟將會變得更糟。

川普欣喜地認為，中國正在透過關稅為美國政府提供資金，這一點非常古怪。

關稅是一種稅收，支付的是美國消費者和企業，而非中國，誠然，若美國關稅導致產品需求大幅下降，中國出口商理論上可能不得不降低價格。但著名經濟學家利用2018年數據進行的兩項新研究發現，中國出口商並未降低價格，因此，價格上漲的全數金額已轉嫁給美國家庭。

比較優勢原則

根據一項估計，如果川普繼續威脅將25％的關稅擴大到所有從中國進口的商品，那麼典型的美國家庭每年的消費成本將增加300美元至800美元，更有可能高達2200美元。

此外，這並不包括美國公司、工人和農民因出口損失而造成的成本，這是中國報復和其他影響的結果，包括美元兌人民幣匯率的升值。

延長關稅戰也會導緻美中貿易收益減少。

經濟學家長期以來一直表示，倘若不教導英國經濟學家大衛里卡多（David Ricardo）的「比較優勢（comparative advantage）」原則，就不要指望民眾理解貿易收益的原則。

兩國間貿易可以互惠互利，即使一個國家能夠比另一個國家更便宜地生產一切，美國經濟學家薩繆森（Paul Samuelson）稱這個想法「普遍真實但並不明顯（being both universally true and yet not obvious）」。

贏家少，輸家一堆

但實際上，人們並不需要完全掌握「比較優勢原則」來理解貿易互利的基本思想。如果買方和賣方都自願同意交換，那麼他們都會獲益。

這假設每個人都擁有好的判斷、或至少比政府更好。這種假設通常是正確的，但有一些例外（例如購買鴉片）。

兩國從貿易中獲得全面收益，並非聲稱每個國家的每個公民都能從中受益，貿易或關稅變化會在每個國家內產生贏家和輸家。但當貿易自由化時，贏家往往會超過輸家，提高關稅通常會產生相反的結果。

川普似乎設計了一個壯觀的例子：他與中國的貿易戰幾乎傷害了美國經濟的每部分，贏家很少。

但失敗者不僅包括消費者，還包括公司和僱用的工人，從失去出口市場的農民到被迫支付更高投入成本的製造商。即使是沒有要求川普「保護（protection）」的美國汽車業，整體情況也更糟，因為它必須為進口鋼材和汽車零部件支付更高的價格。　

無人受益

結果，川普接近完成了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幾乎沒有人受益的關稅（tariffs that benefit almost no one）」。

保護主義通常被解釋為特殊利益產生不成比例權力的結果，川普對中國商品的關稅不符合這一理論，可能也不存在足以解釋的理論。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Real Cost of Trump’s Tariff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