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報 Up Media

威廉斯

 

• 新聞自由(Free Press Unlimited)總監

8個多月前，沙烏地阿拉伯駐伊斯坦堡領事館內的卡舒吉（Jamal Khashoggi）遭到折磨、殺害與肢解。這位知名的沙烏地記者他甘處於自我流放的生活，批評他的祖國。正當沙烏地人用盡千方百計掩蓋卡舒吉命運的真實情況，土耳其展開了一項調查。正如預期的，並沒有多少成果。

土耳其不是新聞自由中可靠的倡導者：2018年，該國80多名記者因工作被判處長期徒刑或罰款。即使土耳其政府對卡舒吉的謀殺事件的憤慨被誇大，以獲取外交利益，土耳其的司法部門還是遵守了其調查的國際義務。

相比之下，沙烏地阿拉伯完全蔑視其在這方面的義務。面對國際壓力，王國正為11名嫌疑人舉行聽證會。但根據聯合國法外處決、即審即決或任意處決問題特別報告員卡拉馬爾德（Agnes Callamard）的說法，這些秘密的閉門聽證會更多是關於保留顏面，而不是伸張正義。

卡拉馬爾德在柏林最近的一次會議上指出，「我們不知道誰被指控為被告，其中誰將面臨死刑，以及有哪些指控」。她說，西方政府「不應該全盤接受忽視所有國際標準的審判程序。」

若是接受缺乏透明度和正當程序的刑事訴訟結果，國際社會將讓卡紹吉白白犧牲，而試圖終結傷害記者卻免刑不罰現象的廣大努力，也會受到重挫。不幸的是，這種結果正有先例。

1982年，在薩爾瓦多內戰高峰期，梅納（Mario Reyes Mena）上校下令他的部隊在巴拉伊索市（El Paraiso）外面伏擊。為荷蘭廣播公司IKON工作的四名記者在該國報導戰爭，他們走進陷阱，基本上就是遭到了處決。

在全球的怒火中，薩爾瓦多政府努力隱瞞真相，聲稱記者在軍隊與叛亂分子駁火時受困。為薩爾瓦多軍隊提供培訓、建議和援助的美國政府，在公開聲明中支持這一解釋，激怒了憤怒的抗議者跑到美國駐阿姆斯特丹總領事館。

但受害者的同事並沒有放棄：他們的研究指出，這四名記者實際上是被故意針對的。過了約十年，1993年，負責調查薩爾瓦多內戰的聯合國真相委員會證實了這一說法。然而現年79歲的梅納在華盛頓郊區過著平靜的生活。

起初，1993年的特赦法可以解釋這種有罪不罰現象。該法律保護軍隊、準軍事集團和游擊隊戰士免於因戰爭期間發生的侵犯人權行為而受到起訴。但是薩爾瓦多最高法院在2016年推翻了這項法律，宣布它違憲。

現在，一名設備人手不足的薩爾瓦多檢察官，依據一位被殺害記者的兄弟其律師提起的刑事訴訟，正著手調查可能對梅納以及薩爾瓦多祕密警察前領導人莫蘭（Francisco Antonio Moran）提出的刑事指控。。但是，正義能否獲得伸張還很難論定，尤其是因為對記者犯下罪行不受懲罰這樣的長期文化。

這種文化在沙烏地阿拉伯觀察得到，不僅是對卡舒吉的謀殺上。有數十名記者在沙烏地阿拉伯入獄。據報導，去年其中一人阿爾賈塞（Turki bin Abdulaziz al-Jasser）被折磨致死。沙烏地阿拉伯沒有因此類行為而受到外交懲罰。

但對記者犯罪的肇事者不受懲罰並不是定局。去年在斯洛伐克，27歲的記者庫奇亞克（Ján Kuciak），他一直在調查涉嫌與組織犯罪有關的政治腐敗，他與他的未婚妻瑪蒂雅（Martina Kušnírová）遭到槍殺。事件發生之後，人們走上街頭要求當局起訴有關人士。

公眾壓力以及歐盟對正當程序的要求產生了強大的影響：總理辭職、總檢察官被取代，並重新展開調查。3月，商人科奇納（Marián Kočner）被指控下令謀殺。

即使在薩爾瓦多，現在也有一線希望能夠伸張正義。由於人權律師和活動家的工作、受害者家屬和前同事的決心以及荷蘭政府的壓力，檢察官辦公室正在準備接受IKON被殺害記者親屬的陳述。

為了支持這些努力，確保對記者的嚴重暴力犯罪伸張正義，保護新聞工作者委員會「自由新聞無限」（Free Press Unlimited）和無國界記者組織了「真理的安全世界」（A Safe World for the Truth）。由記者、法醫專家、法律專家和公共數據研究人員組成的團隊，將對此類犯罪的調查，這也是該項目的核心。

為了鼓勵像斯洛伐克那樣的公眾壓力，調查人員將在紀錄片和社交媒體上公布他們的調查結果，並發送給相關當局。如果這不能推動將肇事者繩之以法的可靠行動，我們將建立一個國際機構，在透明和公開的人民法庭起訴對記者實施犯罪的案件。

世界各地的記者每天都冒著生命危險來照亮當權者想要隱藏的東西。那些最終付出最後代價的人──例如卡紹吉，馬爾他（Malta）的加莉琪亞（Daphne Caruana Galizia）和白俄羅斯的舍列梅特（Pavel Sheremet）──值得正義，不僅僅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那些仍在這裡的記者，努力向讀者、觀眾和聽眾展示這個世界的真實樣貌。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Justice for Journalist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