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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恩布勒（Karen Kornbluh）

 

●美國前駐OECD大使

谷德蔓（Ellen P. Goodman）

 

●美國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法學教授

如今，在美國唯一可以讓左派右派獲得共識的主題，就是「科技抵制潮（techlash）」了，每個人似乎都認為現在是聯邦政府監管數位平台的時候了。

問題不在於「是否」而在於「如何」（The question is no longer if, but how.）。

民主黨籍的美國聯邦眾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最近不惜得罪她的舊金山科技選區，宣稱「（網路）自我監管的時代已經結束。」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本周更主持了白宮舉行的社交媒體峰會，密蘇里州的共和黨聯邦參議員霍利（Josh Hawley）也提出了立法草案，威脅數位平台假若表現出「政治偏見」的操作，將重新考量豁免權。

政治人物紛紛設法引起民眾對數位平台的廣泛敵意：根據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 poll）的一項民意調查，美國人認為假訊息是比暴力更大的犯罪威脅。然而，與歐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政策制定者迄今始終避免監管，不論是出自擔心技術過於複雜、或者有效措施需要政府審查曠日廢時。

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和司法部（DOJ）已開始對Facebook、亞馬遜、谷歌和蘋果進行反壟斷調查（antitrust investigations），聯邦眾議院反托拉斯次級委員會（House Antitrust Subcommittee）也已開始調查。但根據現行法律，任何反托拉斯訴訟緩慢而且難以獲勝。

此外，如果沒有監管，只有反托拉斯措施無法解決威脅民主運作所必需的資訊流動脆弱性。  

數位平台是媒體守門人，它們塑造著新聞消費、政治表達和民間社會的忠誠，但是，正如美國特別檢查官穆勒（Robert Mueller）所記錄的那樣，他們允許機器人、虛假帳戶、點擊農場影響用戶，他們將編輯功能外包給優化算法，以擴大憤怒和陰謀理論，讓用戶觀看線上廣告，虛假的內容進一步破壞了新聞供應鏈，只有在假訊息傳播後，平台才會執行服務條款。

可以肯定的是，數位平台的技術和商業實踐日益複雜，國會聽證會揭示了政策制定者普遍存在的技術文盲。但複雜性並沒有阻止美國建立像食品藥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和核子管理委員會（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這樣的專家機構來保護公民的安全。在資訊和言論領域，聯邦通信委員會（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長久以來保護守門人的表達自由。

現在趁美國的政治界願意採取行動，首先應該建立一個專家政府監管機構來維護資訊供應鏈的完整性，應該設想建立一個新的數位民主機構（DDA），做點數位巨頭沒有動力做的事情，例如：提高透明度、改善用戶控制、幫助維持當地新聞業。

DDA將在不干擾內容決策的情況下限制數位系統的漏洞，就像無線電、電視、有線電視和電信供應商在開發時變得更加公開負責一樣。自我監管發揮了重要作用，包括透過新聞自身的透明度規範。

但如電信公司共同營運規則、政治廣告披露、對同市場中報紙和廣播的交叉所有權的限制、以及對非商業廣播等的政府監管，上述規範對於防止濫用至關重要。至少在廣播中，媒體監管創造了公益文化和語言。

對於數位媒體守門人而言，DDA要求平台必須對為線上政治廣告由誰付費、機器人運作方式、以及群組主機和網站的身份等，進行透明揭示。這將幫助用戶了解他們如何以及為何成為目標，並限制濫用監視。

這也可以讓用戶控制數據使用方式以及運算法如何提供內容，更可以幫助用戶保護自己免受不實影片和行為實驗的影響，這將側重於網路基礎設施和其他對問責制新聞（accountability journalism）的支持。

為了避免工業時代的美國監管機構的陷阱，例如傾向用過度規範的規則扼殺創新、或與現有的既得利益者一起胡搞，DDA必須在21世紀成立，它將是個靈活的監管機構，同時使用敏捷軟體設計，提供足夠工資來發展必要的內部技術能力。

更重要的是，DDA將祭出強烈的離職後遊說禁令，防堵政府與數位平台間出現旋轉門。

新機構可以與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和司法部的美國競爭和隱私權機構密切合作，或與他們一起合作，在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onsumer Financial Protection Bureau）的榜樣基礎上，DDA將是透明和協同合作的，向公眾開放數據和流程，透過制定標準並不斷衡量有效性，DDA將能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而適應。

DDA不會決定線上內容的真偽，或其他令人反感的內容，重點必須置於假訊息的系統漏洞，它將透過要求大型平台具備明確的內容刪除規則、線上廣告的披露、用戶的申訴流程、以及公共利益研究人員的訪問，來強制執行民主責任。

平台的實名政策（real-name policies）需要一些驗證，以及趨勢主題賦予用戶承擔的可信度，DDA還可指導平台允許用戶自定義填充新聞源的運算法，鑑於平台如何吸收持續本地新聞的收入來源，它也可以募集基金來支持這些通路（outlets）。

雖然數位平台引發了許多複雜問題，但政府有責任保護公民，正如其他同樣複雜的領域一般。

隨著美國已準備2020年的總統大選，人工智慧（AI）對資訊生態系統提出了越來越大的挑戰，隨著民主的健全遭受威脅，監管已成為捍衛自由的必要條件。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How to Regulate the Interne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