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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絲特

 

 ●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法學教授

約什

 

●開普敦大學金融學院副教授

Facebook公司在一年內推出新數位貨幣Libra的計畫並未獲得多少贊同。監管機構，政策制定者和學者們都對這一新聞迅速作出了反應，且在很大程度上持懷疑態度。美國國會委員會很快就此安排了多場聽證會，而這一事務在上個月於法國召開的七國集團（G7）會議上也佔據了重要議程。

Facebook作為使用者隱私資訊監護人的恥辱歷史或許有助於解釋一些反對聲音。然而真正令人意外之處是，突然意識到數位貨幣對現有貨幣體系構成的威脅，不是在未來的某個日子，而是現在。

加密貨幣（Cryptocurrencies）已存在了十餘年，但沒有一種貨幣的應用能廣泛到足以挑戰現有秩序。但是有潛力去動員每月逾20億活躍用戶的Facebook，或許能改變這一點。

如今，Facebook已發起了挑戰，政府則應該利用這一機會去推動設立一種能服務於公共利益的數位貨幣，即便那些現存貨幣體系的最堅定維護者，也會承認它對每個人作用是不平等的。此外，這套系統正在技術變革的助推下迅速推進，但大都未能獲致足夠的監管，讓消費者面臨無法預料的風險。

但事情可不一定要落入如此地步。

技術可以推動研發出一套更好的系統，比特幣（Bitcoin）和其他加密貨幣背後的原始動機之一就是建立一個替代性的、不受審查的支付系統。瑞典和新加坡有望建立由自身央行支援的數位貨幣。

在中國，包括阿里巴巴和騰訊在內的少數幾家企業已為以人民幣結算的交易推出了嚴格監管和監控的數位貨幣。在肯亞，馬利（Mali）和其他地方，電話公司可向所有人提供數位支付服務，即使是那些沒有銀行帳戶的人也能享用。

上述實驗提供了大量可供選擇的模型。

但首先我們必須考慮一個基本問題：國家是否應該允許創設私有貨幣，還是應該嚴格限制像比特幣和Libra這樣的做法，即使因此存在削弱創新的風險？

貨幣通常由其履行的職能來定義：它是交換手段、價值儲存手段、和記帳單位，美元、英鎊、日元和歐元各自履行上述全部三項職能，但並非沒有得到來自私營部門的幫助。

銀行通過信用貨幣的形式發行私有貨幣，在支付系統（貨幣的交換功能）中發揮關鍵作用，它們還提供存款服務，可以視為對價值的存儲（假設這些錢款受到保險保障的）。只有記帳單位功能（保證一種貨幣作為納稅法定貨幣的名義價值）僅僅掌握在國家手裡。

鑒於貨幣的某些定義功能可以被讓渡與私人行為者，那麼問題就在於這些功能中哪些（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應當如此。

我們不應該贊成將由本國央行支援的數位貨幣置於所有不同形式的私人發行的數位貨幣之上嗎？

畢竟前者存在眾多強有力的規範性依據，作為公共財（public goods）的一種，支付系統應照平等的條件向所有人開放，加上藉助現代技術，吾人終於可以撇掉幾個世紀以來一直在從中漁利的中間商（銀行）了。

另一方面，還有一種情況可以反對支付系統的壟斷。

在理想狀態下，由本國央行支援的數位貨幣可以創設出一個適用於所有人的完全高效系統。但在現實世界中，即使是微小的技術故障或其他治理失敗都可能產生系統性影響。一般而言，單一型系統缺乏多元化系統所具備的彈性，更不用說進一步創新的動力了。

儘管如此，多種支付系統自身也仍然存在諸多問題。將不同貨幣相互兌換或兌換成法定貨幣的交易成本可能極為巨大，自由銀行業的歷史也告訴我們不受監管的貨幣體系較易崩潰。

這個難題可以通過為所有數位貨幣創建一個單一框架來解決，這將為創新留出空間。或者也可以借助通用協定來管理不同系統之間的互可操作性（interoperability ），類似當年網路的發展方式。

無論採取何種方式，我們都需要一個新的基礎設施來管理公共和私人貨幣。這些貨幣應被視為公共財，因此可以在非營利的基礎上獲得，它們應該向任何希望開發特定新產品或服務的人開放，只要遵循簡單的註冊要求就行。

根據服務的不同，應對所有產品進行監管以確保貨幣體系的安全性和穩定性，為了降低小型新創企業的成本，監管機構可就新產品的適當監管管道提供免費諮詢，在必要時可以簡化監管，以避免不必要的監管重疊、以及其他低效率因素。

數位貨幣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挑戰。

傳統上，作為貨幣體系監管者的中央銀行只會關注貨幣政策和金融穩定，引導金融創新遠遠超出這些央行現有的任務範圍，但隨著變革的步伐不斷前進，它們可能別無選擇，只能儘快擴大自身的職權範圍。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Right Response to the Libra Threa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