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論壇》翻轉視角:不同於川普 華倫重構美國貿易政策

羅德瑞克(Dani Rodrik) 2019年08月18日 15:00:00

羅德瑞克

 

• 哈佛大學國際政治經濟學教授

 

 

美國聯邦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提出的新貿易方案鞏固了她被視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中最具政策頭腦的聲譽,長期以來美國的貿易政策一直被企業和金融利益所左右,養肥了這些群體的同時,也導致了中產階級收入萎縮、及許多當地社區的頹敗。

 

華倫的方案代表了一場著眼於整體社會利益的貿易政策徹底重構。
 

正如華倫所指出的那樣,吾人生活在一個進口關稅在很大程度上已極低的世界,目前的貿易談判代表們大部分時間爭論的,都不是過境時的進口稅以及其他障礙,而是智慧財產權規則、技術標準、產業政策等過境後法規。

 

若照筆者的哈佛大學同事勞倫斯(Robert Lawrence)所提的區別定義,當代貿易協定追求的是「深度整合(deep integration)」而非「淺層整合(shallow integration)」。 

 

深度整合可以促進更高水準的國際貿易和投資,但它對各國內部的社會博弈形勢也更具侵入性,這限制了各國稅收和監管政策、及維護自身社會和勞工標準的能力。不出所料,跨國企業、製藥巨頭和金融企業紛以犧牲勞動者和中產階級的需求為代價,試圖進入國外市場。

 

華倫計畫的一個關鍵是,在簽署深度整合協議前必先確立多項先決條件。

 

與美國談判貿易協定的任何國家都必須承認並執行國際公認的勞工和個人權利,同時必須是《巴黎氣候協定》和國際反腐與逃稅相關公約的簽署國,華倫已認識到,美國本身也不符合其中部分的「可恥事實(shameful fact)」,尤其是在勞工和環境方面,她的方案將致力讓美國補足這些缺點。
 

這種方法遠遠優於目前假設交易夥伴在簽署貿易協定後會提高標準的做法。

 

事實上,關於勞工和環境的附帶協議已被證明是基本無效的。確保讓這些事務與准許進入市場等問題獲得同等待遇的唯一方法,就是將貿易協定限制在已致力於實施高標準的國家。
 

華倫的目的是消除或削弱眾多貿易協定中涵蓋的最有害因素,她合理地提議,廢除投資者與國家爭端解決方案這種允許外國企業起訴政府的有爭議做法,還試圖限制智慧財產權壟斷權的範圍,承諾絕不壓迫另一國家延長各類處方藥(prescription drugs)的專屬保護期。
 

此外華倫還將大大提高貿易談判的透明度。

 

當前協議草案在提交國會投票之前都是保密的,而根據她的提議草案將先期公開接受公眾審查和評論。雖然保密與贊成/否決式立法表決的要求相結合的方式可能(在過去的淺層整合模式中)推動了貿易自由化。但自1990年代以來,它已淪為企業遊說團體的工具,並催生了不平衡的交易。
 

華倫還準備實施「邊境碳調整(border carbon adjustment)」制度以確保那些承擔全部二氧化碳排放社會成本的國內企業,在面對未付費外國同行時不致屈居落下風。

 

此外,貿易協定不僅會根據國家影響進行評估,還要考察其區域性後果,只有在獲得了地區、勞工、消費者和農村諮詢委員會的一致批准後,華倫才會把協定呈交給國會。

 

有人批評,這些要求會過分嚴苛以致扼殺掉所有新貿易協定,但這個結果雖可能發生,卻不是一個完全不好的結果。美國可以繼續保持開放的經濟,利用世界市場,而不必簽署遵循深度整合模式制定的不良貿易協定。

 

例如《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這樣設計不良的協定則適得其反:既削弱貿易的合法性,又助長貿易保護主義的抵制行動。

 

另外部分人則批評華倫只專注於美國,鮮少提及多邊貿易體制以及相關改革方略,作為總統候選人,華倫採用美國視角也是自然,但值得注意的是,她唯一提到的多邊主義(multilateralism)事務也是非常精準的。

 

她承諾將簽署一項多邊協定以保護對綠色產品和技術補貼免受世界貿易規則下的可能挑戰。鑒於當前應對氣候變化的緊迫性、貿易規則對此的忽視程度,這才是多邊貿易體制正確的優先事項。
 

第三種批評認為,華倫的貿易政策與川普(Donald Trump)貿易政策一樣具有保護主義色彩,但後者可謂睜眼說瞎話,川普的貿易政策已成為掩護倒退式國內經濟政策議程的煙霧彈,而華倫的貿易提案旨在支持一個國內漸進式經濟改革的廣泛議程,同時確保貿易協定不會採取不正當手段予以削弱。

 

最終,美國的政治和經濟未來將更多地取決於國內包容和結構轉型政策,而非貿易政策。事實上在一長列旨在改革美國資本主義運作方式(競爭規則和產業政策,金融監管和勞動力市場制度)的提案後,華倫的貿易方案已算珊珊來遲了。

 

貿易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這一議程的附屬物。

 

就其本身而言,華倫的計畫並不是保護主義,但如果它偶爾需要一定程度的貿易保護(保護勞工、當地社區,稅收制度或環境規則),那是因為這些國內事務確實需要保護。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Elizabeth Warren’s Trade Makeover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請幫我們按個讚


【加入上報國際圈,把繽紛世界帶到你眼前!】

提供新聞訊息人物邀訪異業合作以及意見反映煩請email至國際中心公用信箱: intnews@upmedia.mg,我們會儘速處理。

 

 

 

標籤: 華倫 川普 貿易
回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