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賢
● 南韓智庫研究員
慕尼爾
● 孟加拉恐怖主義研究中心主任
薇許瓦娜
● 印度智庫Kubernein Initiative創辦人
二次世界大戰後,亞洲國家擺脫了過去數年的戰爭紛擾、幾世紀以來的殖民統治,美國迅速擔起維護亞洲區域安全的責任,與其在亞洲的同盟國家如菲律賓、澳洲、日本、南韓、巴基斯坦等國家簽署雙邊的防禦條約,並建立貿易上的優惠和投資關係。
自此的數十年,亞洲地區憑著開放的貿易、投資方的進駐和多邊合作關係,取得了極大的發展優勢,也因而成為領導全球貿易的中心。
然而,隨著近期地緣策略和經濟發展,1945年後的多邊秩序觀受到質疑,亞洲地區也因此蒙上了不確定因素。
首當其衝,便是美國在現任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的帶領下,逐漸退出國際舞台,或嚴格來說,是撤出亞洲(retreating from Asia)。更甚者,中國卻選在美國退出的同時,挑戰許多亞洲國家領土的完整性,以及亞洲地區自由開放經濟的要旨。
鑑此不確定要素,推動區域內的和平和繁榮事不宜遲,亞洲地區的民主政府應將其列為優先考量,並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形成更緊密的多邊合作關係。
事實上,亞洲國家的領導人都十分清楚,美國的撤退和「中國中心主義(Sino-centric)」的區域秩序觀將會衍生出諸多挑戰,然而,不少嘗試從本地打造亞洲多邊主義的行動,都顯得過於零星和破碎。
爭取已開發的民主國家如澳洲、紐西蘭、日本的支持,以及擁有印度、南韓和其他新興力量的熱情響應,將是前述努力能否獲得更多重視、認同的關鍵。
對亞洲國家的領導人來說,重要的是要避免傳達出,「如此緊密的多邊合作主要是針對中國而來」的印象,即便這樣的倡議能平衡中國企圖成為區域霸主的作為,但是對抗性的手法往往只會適得其反。
舉例來說,亞洲和其他地區的民主政府,都十分關注中國的大規模跨國基礎建設投資計畫「一帶一路(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BRI)」,他們擔心和中國合作的政府將需承擔高額債務,以及當地勞動條件遭受漠視,也擔心會出現犧牲當地居民,以給予中國投資者優先待遇的情形。
總體而言,一帶一路所提供的金融援助、給予的好處,時常是建築在民主制度高度重視的自由價值之上。
然而,勸阻各國政府參與一帶一路不應該是該採取的方向,相反的,參與合作的國家應嘗試從計畫內部塑造主動積極的形象,才能確保一帶一路計畫會遵守國際間的規範和原則。
同樣的,亞洲國家的政府也應運用他們共同的影響力,推動一套以民主和規範為基礎,並涵蓋國家信奉的價值和偏好的制度的秩序觀。
在這方面,過去已有美國加入並提倡亞太地區多邊自由貿易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下文均稱TPP),便曾被視為極有潛力成為平衡中國崛起時展現不自由面向的利器,然而,川普政府的首波官方行動之一,便是在2017年1月全面退出TPP。
振奮人心的是,即便缺少了美國,TPP剩餘的成員國仍在日本的帶領下,迅速建立了《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Comprehensive and Progressive Agreement for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下文均稱CPTPP),這個全新的集團應努力爭取如南韓、印度等其他大型區域經濟體的加入。
藉由提供民主自由國家一個更透明、能負責、有延續性的管道去實踐經濟成長和社會進步,拓展後的CPTPP,極可能成為有效平衡中國方面行動的力量。此外,透過亞洲國家間更加緊密的合作關係,也能幫助減輕中美競爭對亞洲地區較小經濟體的影響。
CPTPP也是亞洲國家的政府間共同承諾解放貿易和整合經濟的證據。
除此之外,許多彈性的「極少邊(mini-lateral)」組織的成立,例如在次區域層級推動良好國家治理和自由市場的「東協10+3(ASEAN Plus Three)」、「環孟加拉灣多部門技術與經濟合作倡議(Bay of Bengal Initiative for Multi-Sectoral Technical and Economic Cooperation)」,均促進了地區內貿易自由化的發展。
在全球經濟多邊主義深陷危機的情況下,前述小型組織和大型區域組織的存在,提供了一些值得吾人歡欣鼓舞的理由。
隨著美國撤出亞洲、中國威脅著要控制整個區域,亞洲民主國家更需要強烈維護彼此共同的利益,CPTPP的成立便是個好的開始。
然而,想建立起蓬勃發展的亞洲多邊秩序,將需付出遠比現在更多的經濟、政治、和社會承諾。
(翻譯:王芝怡,責任編輯:簡嘉宏)
(原標題為《Asia’s Multilateral Balancing Ac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