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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法哈尼

 

• 布魯金斯研究所資深研究員

• 美國維吉尼亞理工大學教授

• 埃及ERF智庫研究員

在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於2018年5月決定退出聯合全面行動計劃（JCPOA）前，伊朗外交大臣兼核協議的首席規劃者扎里夫（Javad Zarif）是該國最受歡迎的公眾人物。

美國馬里蘭大學（University of Maryland）的民意調查顯示，美國退出一年後，扎里夫的聲望遠遠超過了立場強硬的革命衛隊司令蘇雷曼尼（Qassem Suleimani）將軍，後者是遭川普下令在巴格達暗殺。

川普說，他授權殺死蘇雷曼尼的無人機「制止了一場戰爭（stop a war）」，但他此舉引發一場戰爭的可能性卻更大。

不該期望任何領導人精確地預測外交政策決定的影響，但是期望應該是實際的，這意味著他們應該基於可靠的情報以及對工作中的經濟、政治、歷史和文化動態的全面理解。

當期望不切實際時，結果往往是災難性的。

美國前總統布希（George W. Bush）2003年對伊拉克的入侵就是這種情況，其中包括導致數十萬伊拉克平民喪生，幾乎所有川普的外交政策決定都是如此，尤其是在伊朗方面。

川普的第一個主要錯誤是退出JCPOA。

伊朗並未違反2015年核協議的條款，其他簽署國也仍然致力於此，但是川普希望伊朗領導人給予更多讓步，因此他無視伊朗的承諾，重新實施制裁，並敦促美國夥伴和盟國效仿他的領導。

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闡明，「最大壓力（maximum pressure）」運動可能導致伊朗迅速屈服於美國的過高需求，或者導致經濟崩潰。在後一種情況下，川普的鷹派顧問也向他保證，動盪不安且貧窮的伊朗公眾將拒絕像蘇雷曼尼這樣的強硬派，並支持將為該地區帶來和平與穩定的新領導幹部的崛起。

在2018年，當時的川普國家安全顧問波頓（曾倡導轟炸伊朗屈服）曾告訴一群伊朗流亡者，他們將在「2019年之前（before 2019）」慶祝政權更迭。

川普政府對評估充滿信心，似乎從未考慮過其他結果。

例如，他沒有考慮伊朗通過增加產量來應對石油出口暴跌的可能性，沒錯，這不是最明顯的反應，因為這可能會稀釋伊朗剩餘的出口收入。但是伊朗人也需要石油，無法承受可比進口的暴漲價格。

（2019年）11月，伊朗抗議天然氣價格上漲的示威充斥伊朗全境。

川普政府肯定不會期望在恢復制裁2年後，伊朗經濟就會復甦，然而，在2019年第三季，就業人數較2018年同期增加了3.3％，伊朗失業率降至7年來的最低水準。

顯然，川普政府嚴重誤判了伊朗，但是，關於伊朗的錯估不只白宮。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2018年發表的一則專欄文章描述了伊朗經濟和政治的脆弱性，評論聲稱，根據「官方消息（official sources）」，2015年有40％的伊朗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但是，該消息的超連結卻來自一個晦澀的波斯語網站，沒有提及任何正式報告。

世界銀行的數據顯示，2015年伊朗的國際貧困評比率是11％，與鄰國土耳其差不多。

可以肯定的是，當文章發表時，伊朗人正處於抗議經濟困難的示威風潮中，但是，抗議並不等於革命，更不用說成功的政權更迭了，特別是在一個安全部隊能夠使用極端野蠻手法鎮壓異議的國家，就像當初制止了11月的汽油價格示威那般。

然而，觀察家應該提防伊朗強硬派以絕對力量掌權的假設。

馬里蘭大學的民意調查也顯示，不僅對蘇雷曼尼，另一個伊朗強硬派：伊朗司法部長雷西（Ebrahim Raisi）也得到了伊朗人民的廣泛支持。

這並不難理解。

在2013年和2017年的選舉中，伊朗人支持溫和派的札里夫和總統魯哈尼（Hassan Rouhani），因為他們認為核協議將開啟和平與經濟安全的新時代。但是，即便是，兩人還是無法阻止美國退出JCPOA。

伊朗人想要穩定與繁榮。

相反的，他們遭受了更大的經濟困難和不可預測性，包括美國要求政權改變的呼籲，鑑於美國支持的政權更迭對鄰國的影響，許多人支持了在1980年代強硬並成功捍衛伊朗與伊拉克、伊朗與伊斯蘭國邊界的蘇雷曼尼。

歐威爾（George Orwell）曾發出有名的警告表示，錯誤的信念終將「顛覆現實，通常是在戰場上（bumps up against solid reality, usually on a battlefield）」。

不幸的是，美國在伊朗似乎越來越有可能發生這種錯誤。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rump’s Blind March to War》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