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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尼爾

 

● 英國前財政大臣

● 高盛資產管理前董事長

●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榮譽經濟學教授

新冠肺炎（COVID-19）現已成為全球疾病，造成市場一落千丈，也因此曝露國家衛生系統的缺陷。就像逐漸發展的抗生素抗藥性危機一樣，此次的流行病應會警惕政府要將更多心力投注在公共衛生準備上。

1月25日，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Chatham House）聯合喬治城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在倫敦接待美國財政部長努慶（Steven Mnuchin），會中討論美國經濟政策制定與全球局勢。

努慶甫結束在瑞士達佛斯召開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便旋即趕來，但這次論壇的主題（利害關係人資本主義）卻因為另一項牽涉層面更廣的發展而黯然失色。

新冠肺炎的爆發已成為中國的一大難題，很快地也將威脅全球。

過去40年來，共和黨一直堅信「政府不是解決事情的萬靈藥，政府就是問題的源頭」。但如今，美國及全世界已無法招架新冠肺炎、氣候變遷，及其他攸關全體的威脅。

這個金句，恐怕已不再適用。

我的工作與傳染病風險相關，因此能夠理解努慶參與世界經濟論壇時，指出氣候變遷並非現今世界唯一的挑戰。（然而，我也不贊同他在會議中，貶低瑞典氣候倡議女孩童貝芮。）

根據我2016年所主持發表的英國抗生素抗藥性（AMR）評論，世界各國的政策制定者，在中期內應當採取29項基本干預措施，才能避免代價高昂且致命的全球衛生危機。具體而言，若各國沒有一同採取行動，到2050年，抗生素抗藥性細菌可能每年奪走1000萬人的性命，全球累計所損失的國內生產毛額，將會達到近100兆美元。

現在吾人正面臨著新冠肺炎的危機，沒有現成的疫苗，且世界衛生系統顯然尚未做好準備，無法控制這種傳播快速的疾病，評論中所提出的政策建議包含了10個領域，其中至少有兩個方面至關對抗新冠肺炎。

第一個就是健康與衛生。時至今日，大家一定都聽過要徹底的勤洗手（邊洗邊唱生日快樂歌有助於確實洗手），但雖然洗手和其他衛生措施是必要的，這些都不足以防止病毒傳播及細菌感染。

更重要的是，新冠肺炎帶出另一項我長期提倡的議題：公共衛生準備。

作為國際貨幣基金對其會員國審查的一環，第四條條文年度評估（annual Article IV reviews）應當檢視一個國家的衛生系統是否完備。值得讚揚的，我曾應邀到IMF總部去討論這個想法。但我的預感是，國際貨幣基金的領導階層，會基於他們對衛生系統的了解，並不若公共財政方面般的瞭若指掌，而反對這項提議。

然而，國際貨幣基金即便在氣候變遷議題上沒有精闢的見解，也仍然提出跟該議題相關的政策聲明。

正如同市場所示，金融及牽涉層面甚廣的議題，如氣候變遷或公共健康，是難以單獨拿來討論的。顯然，未能防止傳染病的擴散，是會對總體經濟條件產生直接的影響。

當我們在1月底與努慶會面時，新冠肺炎仍被視為中國的問題，許多評論者認為，它會拖垮中國的經濟和衛生系統。

我們能夠從資料中看到什麼呢？一個每月發佈的指標，即《財新》的採購經理人指數，顯示中國在2月份的經濟活動的確暴跌。《財新》指出，中國的商業信心降低了50%，意味著中國經濟下滑了一半。但是，有鑒於中國政府有意的關閉經濟活動重心，並且限制人民的行動，出現短期的大衰退也不應感到意外。

重點是，中國的領導人是否有能力扭轉局面。

從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即時新冠肺炎病例追蹤模組來看，儘管中國在疫情開始時鑄下大錯，現在似乎已將疫情控制下來——至少目前是如此。

直至（2020年）3月6日，各省的報告資料顯示，在湖北（疫情爆發中心）以外的地區，約95%的感染者已康復，且僅約1200人仍在接受治療。壞消息是，湖北省之外的地區約有110人死亡，但死亡人數低於義大利。

此外，據我所知，中國當局現在正謹慎地解除對人員流動的限制，以讓經濟恢復到類似常態，這意味著3月份的資料應該會出現明顯的回升。

我們其他人該怎麼辦呢？

義大利新冠肺炎的疫情令人擔憂，感染人數雖然與南韓幾乎相同，死亡率卻遠高於無論中國或南韓。在美國，股市令人憂心，而且還不是因為市場週期性的循環。人們似乎愈來愈擔心，這個傳染病會讓美國健康照護體系的失敗與天價原形畢露。

雪上加霜的是，美國當局並未及早實施防範病毒擴散的基本措施。

老話一句，千萬不要浪費了一場危機。對於新冠肺炎的高度關注，可以讓人們重新思考該如何面對這類的挑戰，期待世界的領導人，尤其是G20國家的領導人，能體認到需要在國家衛生系統投入更多的資源，如此，人類眼前的恐慌在未來才不至於成為常態。

當還身處危機時，政府該開始修補漏洞百出的衛生系統，找出新對策，如此，吾人的下一代，才不用承擔抗生素抗藥性危機所帶來的浩劫。

（翻譯：吳思潔，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A Stress Test for Public Health System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