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穎
●新加坡國立大學蘇瑞福公共衛生學院院長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下稱武漢肺炎)大流行期間,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衛生系統能夠在幾周內處理數以萬計蜂湧而至的病人。加上約1/7的病人被診斷出帶有病毒,需要住院治療;1/20的人需要機械式呼吸輔助。
你大概能想像系統超載、垮台的景象。
如果擁有健全衛生系統的已開發國家面對武漢肺炎,都已窮於應付,更遑論那些衛生系統脆弱的國家。畢竟,較貧窮的國家普遍缺乏技術、訓練、資源,無法檢驗感染者、將他們隔離在合適的設施中,避免繼續傳播,也難以充分治療他們以降低發病率和死亡率。
這些國家在流行病應變上也比較弱,例如,追蹤接觸者、為第一線醫護人員添購個人防護裝備。的確,更為專制的政權(一些窮國無疑是)或許能夠更嚴格的執行社交距離。但是他們也較難以減輕這些措施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尤其是對那些社經處境弱勢的群體。
那麼,面對武漢肺炎,衛生系統脆弱的國家能做些什麼呢?
關閉邊境能大幅降低進口風險,並讓國家衛生系統有更多時間做準備,但對於經濟經常依賴外援提供基本物資及服務的國家,其中包括醫療補給,完全封閉邊境將會引發人道主義危機。
鎖定邊界可最大限度降低進口風險,並為國家衛生系統提供更多時間準備工作力。但對於經常依賴外部援助提供基本貨物和服務(包括醫療用品)的國家來說,完全關閉邊境可能引發人道主義危機。
此外,相較於其他疾病,武漢肺炎病毒在發病的初期傳染率最高。
在許多較貧窮的國家,人們只有在病了一段時間或是病情惡化時,才會去看病。多數人在這期間會繼續工作,以維持生計。為了防範這種情況,政府及社區領導人需要提高衛教知識及金融安全網(financial safety nets),以防止普遍貧窮,但這說比做容易。
武漢肺炎在症狀最初數天傳播效率最高,病症通常很溫和。
另外,在許多中、低收入國家,三級醫院(tertiary hospitals)的醫護專業人員(他們也提供最廣泛的服務),會需要更多關於如何處置武漢肺炎重症患者的指示。這需要由三至五名醫護人員組成密切協調的小組,以提供24小時的臨床照護。
要精準的檢驗出武漢肺炎需要專門的實驗室設備,透過收集疑似病例的痰、鼻腔拭子(nasal swabs)樣本,進行逆轉錄聚合酵素鏈式反應(RT-PCR test)。但是,貧窮國家往往缺乏基因技術和訓練有素的實驗室技術人員來進行檢驗,必須依靠國際夥伴的援助。
無法準確診斷出武漢肺炎的感染者,也讓追蹤接觸者(識別與已知感染者有接觸的人,而這些人也因此很可能受到感染)的工作雪上加霜。此外,要做到如此,需要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進行訪談及調查。事實上,全世界都憂心那些較貧窮的國家之所以感染者較少,不代表病毒尚未滲透當地,而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檢驗及追蹤。
因此,在規劃國家該如何對抗武漢肺炎時,中、低收入國家的領導人需要釐清他們所缺乏的資源,無論是在醫療人員、流行病學專家、臨床設施,或是醫療設備的方面。之後,政府可以向世界衛生組織(WHO)或是擁有資源的貿易夥伴,尋求支援或建議。
如今,中國已成為全球領先的國際援助提供者,無論是提供物資或是技術諮詢。
武漢肺炎是一場幾世代以來,都未經歷過的全球危機。因此,決策者在面對病毒時,必須超越單一國家的思維,進行跨國合作,尤其要確保技術專家及資源是全球共享的。
正如鏈條的堅固度與它最脆弱的那一節相當,若一個國家未能遏止武漢肺炎,就會增加全球的風險。衛生系統健全的國家現在一定要援助條件較差的國家,這些國家也該欣然接受援助以應付這致命的全球威脅。
(翻譯:吳思潔,責任編輯:簡嘉宏)
(原標題為《The COVID-19 Weakest Link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