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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伊

 

• 哈佛大學教授

• 曾任哈佛甘迺迪政府學院院長、美國國防部助卿

• 提出軟實力（soft power）與巧實力（smart power）論述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正考驗著人類，這是自 1918 年大流感（influenza）後最大的一次全球流行病，當時的死亡人數較第一次世界大戰還多。然而，中國及美國這世界兩大經濟體已經在第一輪考驗中喪失先機。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及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第一時間都拒絕承認疫情，不但浪費了檢測及圍堵病毒的黃金時期，也錯失了國際合作的機會。

反之，在代價高昂的鎖國政策後，兩國大肆開打政治宣傳戰。

中國外交部將武漢新冠病毒之出現怪罪於美軍，而川普則稱之為「中國病毒（Chinese virus）」，然而，病毒並不會挑國籍感染；缺乏中美互助的全球防疫行動也不會成功。

中美雙邊關係在病毒發跡之際就已急遽惡化。

川普 2017 年的〈國家安全戰略〉更是將中美間的大國競爭列為重點目標，美國兩黨人士也支持川普懲罰中國的決定，尤其針對智慧財產權的網路剽竊、智慧財產權的脅迫轉移、以及對國營企業之信貸補貼等不公平貿易行為。

基於對等原則，假使中國能以國安為由禁用谷歌和臉書，美國也會針對華為（Huawei）、中興通訊（ZTE）採取相同行動。

憤怒和不信任便如此在兩國首府滋長。　

但新冠肺炎證明了在維護國家安全上，競爭性的手段是不足夠的，新冠肺炎也不是唯一一個例子：資訊革命及全球化徹底改變了世界政治。

在貿易戰重挫經濟全球化的同時，反映於大流行病和氣候變遷的環境全球化並不遵循政治法則，而是生物、物理法則。在一個邊境大開的年代，面對毒品、非法金流、傳染病、及網路恐怖主義，各國必須用軟實力（soft power）建立網路和機構以解決新威脅。

科技專家丹齊格 (Richard Danzig) 指出，面對病原體、人工智慧系統、電腦病毒及他人意外洩漏的輻射等，無人能置身事外，為了減少共同風險，通報系統、聯合管控、統一應變計畫、準則、條約等都是吾人應追求的目標，因為關稅以及邊境圍牆並不會自己解決問題。

舉凡新冠肺炎及氣候變遷等跨國議題，權力會是個正合遊戲（positive-sum game）。

追求超越他國的力量僅是短視近利，重點是擁有共同的力量，在這類議題上，幫助他國終將有利於達成自身的目標，假如他國能更有效率地運用能源或是改進公衛系統，所有人都將受惠。

所有領導者都具有優先處理本國利益的責任，但多廣義或狹義地定義此利益則是一個道義問題。中美雙方都以短期、零合、競爭的態度來處理新冠肺炎，導致國際建制及國際合作不受重視。

在新書《道德重要嗎？》（Do Morals Matter?）中，我提到川普將「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定義得太狹隘了，與 1945 年後羅斯福（FDR）、杜魯門（Harry Truman）、及艾森豪（Dwight Eisenhower）有遠見的美國政府方針背道而馳。

然而，在地緣政治及意識形態的競爭中，合作仍然是有可能的。

例如在冷戰期間，美國及蘇聯都有支持聯合國根除天花（smallpox）的計畫，在 2000年至2003 年 SARS 疫情後，中美構築了國家醫療單位的互助網路，並且在 2014 年一同對抗在西非爆發的伊波拉（Ebola）疫情。

新病毒可能有數波攻勢，而從 1918 年大流感來看，第二波一定會比第一波更致命，對於新病毒，人們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

南、北半球可能會有周期性的感染高峰：當北半球疫情暫時緩解時，病毒（或其變異）可能會南移，一段時間後再隨著氣候轉換北移。不管情況如何，人類必須有多年抗戰的準備，需要共享資訊、研發療法及疫苗、並製造、分送醫療資源及設備。

今日的危機仍會持續考驗中國及美國領導人。

為了順利度過難關，雙方必須停止會製造不信任且抑制合作的政治宣傳戰，轉而強調共同力量的重要性；他們應著手應付接下來數波的新疫情，並建設雙邊或多邊機制以促進合作；他們更需要知道幫助發展中國家對抗新冠肺炎有利於所有人的權益，因為只要任何一個地方成為病毒大溫床，全世界的人都身會身處危險中。

因此，基於自利和人道考量，中國及美國應該大力捐助聯合國用來對抗新冠肺炎且開放給各國的基金，他們也應攜手帶領二十國集團（G20）出錢出力。

最後，考慮到新冠病毒還存有許多未知，中國及美國應該恢復像10年前般科學家與醫學專家間的頻繁交流，另一明智之舉為設立由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和中國總理李克強所主持的中美高層委員會（a binational high-level commission），期能在疫情中排除繁文縟節的層層溝通障礙。

中美領導人已雙雙搞砸了新冠肺炎的首次考驗，然而，若要從失敗中學習，現在也為時不晚。

（翻譯：王林祥，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China and America Are Failing the Pandemic Test》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