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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祖卡托

 

● 英國倫敦大學學院教授

托莉蕾

 

● 無國界醫生（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高階主管

剛進入2020年數周，人們便意識到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舊稱武漢肺炎）可能正是大家畏懼已久、卻非預料之外的「疾病X」（Disease X）──由未知病毒所引起的全球性瘟疫。

3個月後，全球大多數人都生活在封境中，顯然，人們的健康與區域、國內甚至國際鄰居密不可分。

健全的醫衛系統、充足的檢測能力與普及、有效的疫苗是保護社會免於新冠肺炎荼毒的關鍵。但想達到滴水不漏，單靠前所未有的集體投資並不足夠，還需要截然不同的創新途徑。

大專院校的研究者與全世界的公司都馬不停蹄地進行著疫苗研發。

當前進展亦令人振奮：73種可能的候選疫苗正處於積極探索或藥物開發階段，而五種已進入臨床試驗中。

這些長足成就端賴於巨額的公共投資，來源包含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US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與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The Coalition for Epidemic Preparedness Innovations，CEPI）等。後者乃於2014年至2016年西非伊波拉（Ebola）危機後創立的公資非營利組織，以推動瘟疫時期的疫苗研究、研發為己任。

目前，CEPI從各國政府募到的新冠肺炎疫苗研發資助款已較原來的20億美元目標多出7億6500萬，隸屬於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的醫學高級研究與發展局（Biomedical Advanced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uthority）在嬌生公司（Johnson & Johnson）（4億5000萬）與生物技術公司Moderna（4億8300萬）的挹注下，也投入巨額資金在疫苗的研發專案上。

但單靠投資尚不足夠。要馬到成功，整個疫苗的革新過程──從研究發展（R&D）到開放上市──都必須受到清晰、透明，以公益目標與基準為念的交戰守則規範。而這也要求了國際利益與國家利益的明確一致。

首要步驟即建立任務導向的途徑，將公私投資聚焦於定義明晰的共同目標上：研發可在全球各地迅速生產且免費、普及的有效新冠病毒疫苗。欲實現此目的，訂立推崇國際合作與團結而非國與國競爭的智慧財產權與定價、製造法規勢在必行。

再者，為求公共衛生的效益最大化，創新生態必須轉向以集體智慧加速進步的道路上。當研究者們能公開交換、分享知識，以彼此的即時成敗為鑑時，醫藥與科學的創新將欣欣向榮。

然而，現今的專利型科學並未遵循此模式。

反之，它鼓勵私下競爭、使富庶國家的監管批准優先於全球的公衛效益與廣泛普及，並豎起技術擴散的障礙。儘管如哥斯達黎加向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所提議的自願智慧財產共用方案，可能有所助益；在私人營利公司能保有重要科技與數據的情況下──哪怕那些科技與數據得益於公共投資──此提議只怕是杯水車薪。

要追求並選出最有前景的潛在疫苗，集體領導不可或缺，否則上市許可（marketing authorization）可能將授予資源最豐富而非最適用的候選疫苗。

除此之外，政府（尤其是發展中國家）必須帶頭打造、支持疫苗的製作能力。

鑑於有效的新冠病毒疫苗在未來12到18個月內尚無法產生，現在人們需要的是同心協力，使能快速生產成千上億支疫苗所需的公共與私人基礎設施、能力到位。

由於尚不知哪種疫苗最有效，人們可能必須進行一系列的技術與設備投資。

唯有在有世界銀行（World Bank）、國家與區域發展銀行及慈善基金會等公益導向的集體籌資機構為後盾的創業型政府（entrepreneurial states）的幫助下，才能克服這項技術與財政挑戰。

確保全球性平等、可負擔的疫苗的取得條件應在最開始便內建於疫苗研發計畫內，以使公共投資不被簡單定位為一份施捨或市場的修復者（market-fixer）而更近於一位心繫公益目標的主動「市場形塑者」（market-shaper）。

新冠病毒疫苗的定價應反映出民眾對其發展的巨大貢獻及全球健康危機的規模與緊迫性，人們必須超越原則陳述（statements of principle）與一般性承諾，引進能使人們免費使用疫苗的具體條件，決策者們也應考慮藉由強制授權（compulsory licensing）使國家能最好地利用手頭的工具與科技。

至關緊要的是，人類需要集體的採購機制來確保當新疫苗可用時，各地能有公平的分配與均等的可得性，防止優勢經濟體壟斷全球供應或排擠較貧窮國家的需求是重中之重。

新冠肺炎危機排除掉一切墨守成規（business-as-usual）的途徑。

當各國齊心動員，藉由全球聯盟的呼籲、認捐會議（pledging conferences）、G20集會與將至的年度世界衛生大會（World Health Assembly）來對抗疾疫時，機會不容錯失。

這些集體努力必須涵蓋清楚可行的交戰守則，使每位參與者能致力於以公益為依歸的全面醫衛革新途徑：首先便是免費、普及、迅速可用的有效新冠病毒疫苗。

研發出有效、普及的新冠病毒疫苗是人們畢生最關鍵的任務之一。

最重要的是，它將作為被決策者們吹捧為成功之鑰的全球公私部門合作，是否真能極大化公共財（public good）供給、私有利益分享的試金石。

（翻譯：許博雅，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How to Develop a COVID-19 Vaccine for All》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