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洛特
● 新美國基金會總裁兼執行長
哈莉德
● 杜魯門國安計畫研究員
6月,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簽署了一項法案,讓他可以制裁曾參與大規模監禁逾百萬維吾爾族、其他中國新疆穆斯林的中國官員,美國兩黨一致透過的《2020維吾爾族人權政策法案》(UHRPA)譴責虐待行為,要求中國當局立即關閉新疆職業教育中心,確保尊重人權,允許生活在中國的人重新與位於國外的家人、朋友和同事建立聯繫。
理論上,川普可以透過嚴格落實該法案表現全球領導力。
許多國家的研究者發現,除了監禁,維吾爾族人還遭到了虐待、強制勞動和絕育,至少2個維吾爾團體向國際刑事法庭(International Criminal Court)控訴中國進行文化種族滅絕。
作家阿佩爾鮑姆(Anne Applebaum)將西方對目前新疆的漠視,與1932年至1933年間歐洲、梵蒂岡一廂情願地忽視史達林在烏克蘭製造的饑荒、以及十年後的納粹集中營相提並論。
其實,還有更多的例子。
從這個角度看,美國願意譴責中國的行為並讓它付出代價算得上方向正確,哪怕僅是個人制裁。
此外,這一步也會讓巴基斯坦、印尼和土耳其等國家的穆斯林引起注意,巴基斯坦、印尼政府甘願對中國俯首稱臣以換取投資;巴基斯坦的2019年公開信曾為中國對維吾爾族人的做法辯護,印尼政府則表態不干涉中國內政。
20世紀50年代,中共接管新疆時,土耳其曾為維吾爾族人提供避難,如今,據稱土耳其警方正在逮捕境內維吾爾族,毫無理由地將他們送進出境中心,有時甚至關押數月之久。
在這樣的環境下,美國所領導制衡中國政府的廣泛行動,哪怕只是讓中國因對待維吾爾族的方式受到國際問責,特別是在美國必須反思當前和過去的種族主義罪行,標誌著重要的轉捩點。
至少,這樣可以提醒中國,全世界都在盯著它。
悲哀的是,川普的行動可能只會讓穆斯林領略他到底有多偽善。
在川普簽署UHRPA的當天,他的白宮前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的新書出版,書鐘內容指稱,川普不僅對維吾爾族人的人權無動於衷,還積極鼓勵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建造集中營關押他們。
還有川普的穆斯林旅行禁令。
最初的禁令頒佈於2017年1月,禁止多個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難民、移民入境美國;此禁令最後遭法院駁回,此後修訂多次,直至透過憲法審查,之後的眾多報導顯示,這些限制讓生活在指定國家的難民、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造成了災難性影響,甚至生命遭到威脅。
哈珊(Afkab Hussein)便是受影響者之一,這位索馬利亞難民目前生活在美國俄亥俄州的哥倫布市,哈珊自2015年開始等待與妻子、幼子在美國團聚,但遭川普的禁令阻止。
因此,川普支持要求中國當局允許在中人員與在外人員重新取得聯繫的法案,讓人覺得是裝模作樣。
UHRPA還指責中國政府利用大規模、勾結國外勢力的恐怖主義作為,作為中國全面限制、嚴重侵犯新疆維吾爾族和其他民族的藉口。
川普的首份行政命令引用了 2001年9月11日的美國恐怖襲擊論證,否決了伊朗、伊拉克、利比亞、索馬利亞、蘇丹、敘利亞和葉門難民和移民入境美國的合法性,儘管並無證據顯示前述國家的公民(更不用說難民)進行襲擊。
後續幾次禁令修訂,川普繼續以恐怖主義為由。
但在實踐時,川普政府僅阻止難民與家人在美國相聚,將脆弱的難民入境許可數量降到了歷史新低。
川普關注維吾爾族權利起步甚晚,對穆斯林的厭惡卻如此明顯(沙烏地阿拉伯王子們除外),這其中的關聯讓人更加質疑誰才是美國外交政策的目標受眾。
普通穆斯林對川普對待他們的感覺毫無疑問,不管川普對他們的政府說了些什麼,穆斯林們只需關注川普的推特發文、或收看川普的記者會即可知曉。
川普是美國首位公開藐視官方審查程序的美國總統,相反的,他喜歡透過社群媒體直接與美國人民、或其他國家人民對話。
但是,這固然讓他能夠累積為數可觀的民意,但同時,也卻諷刺成功地疏遠了美國和全球各國家的大量民眾,包括他將墨西哥人稱為性侵犯、將穆斯林稱為恐怖分子等,這些所引起的反響要比白宮、美國國務院所發佈的官方陳述大得多,也持久得多。
這些負面印象是否將延續至川普離開白宮之後,尚有待觀察,不過,美國聯邦眾院甫通過了旨在撤銷穆斯林旅行禁令、禁止以宗教歧視禁止移民的《無禁令法案》(No Ban Act)。
如果(2020年)11月的美國總統選舉出現了新任美國總統,那麼,這位白宮新主人必須用和善的聲音向其他國家公民發聲,同時,並且再也不要表現全球已然厭倦的刺眼偽善。
(原標題為《Trump vs. His Uighur Policy》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