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論壇》新興市場視角:無能政治領導與疫情 新興市場受傷最深

法蘭科(Jeffrey Frankel) 2020年08月08日 07:00:00

 

 

法蘭科

 

 哈佛大學教授
 美國經濟委員會前顧問

 

發自劍橋—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對各國公眾健康和經濟造成的影響各不相同,甚至在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EMDEs)內部也是如此。與發達經濟體相比前者的貧困率更高,醫療保健水準較低,適合遠程辦公的崗位占總就業的比率也較小。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正如佩內洛佩·戈德柏格(Pinelopi Goldberg)和特裡斯坦(Tristan Reed)——還有拉古蘭·拉賈(Raghuram Rajan)在影片——所指出的那樣,到目前為止大多數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的新冠病毒感染率和死亡率均低於美國和歐洲。但這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反映出當地統計資料存在大規模遺漏,且疫情狀況肯定也在迅速發展變化

 

拉美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受災最嚴重,東南亞則受災最少,比如越南和泰國迄今就只報告了為數不多的病例。

 

而拉丁美洲之所以會遭如此沉重打擊的一些顯而易見的可能原因包括該地區的不平等狀況、城市人口稠密,非正規部門龐大,公共衛生系統組態不足以及頻繁的內部遷徙。另一個不太顯著的因素則是與東亞或非洲相比拉美在近十幾年內積累的流行病經驗要少得多——SARS和埃博拉病毒使東亞或非洲人更加意識到致命病毒的危害以及隨之而來的社會隔離需求。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情況尚不明朗。儘管到目前為止該地新冠病毒病例和死亡人數相對較低,但可能部分是由於人口相對年輕所致,但南非的局勢正在迅速惡化。很顯然,新冠病毒熱點都會首先出現在擁有繁忙國際機場的主要大都市中(例如米蘭、倫敦,紐約以及當前的約翰尼斯堡),並在隔一段時間之後擴散到鄰近地區。

 

而區域內部也存在顯著差異。在拉丁美洲,巴西和墨西哥的受災狀況尤為嚴重:巴西報告的新冠病毒病例和死亡人數比美國以外的任何國家都多。烏拉圭似乎正在仿效那些最佳應對操作——但不是遵循美國總統特朗普那種進行更少測試以報告更少病例的邏輯。該國的病毒檢測陽性結果比率較低,也是一個更有意義的統計資料。

 

巴西和墨西哥陷入嚴重困境的主要原因是錯誤領導。他們的總統都效仿了特朗普率先提出的疫情應對策略:否認局勢的嚴重性,然後詆毀公共衛生專家的各項建議(例如戴口罩)。

 

然後是秘魯的情況:該國政府在疫情應對方面似乎沒什麼毛病,但是人均新冠病毒死亡人數卻高於巴西和美國;同樣令人困惑的還有智利報告的人均病例數竟然高於幾乎所有國家。

 

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疫情對經濟的影響要比富裕國家大。除了疾病和封鎖的直接影響之外,新型冠狀病毒還減少了這些經濟體的出口收入(尤其是石油出口國),旅遊收入和僑匯。在今年3月時全球投資者集體逃離了新興市場以規避風險,後來在美聯儲的刺激措施的鼓勵下又返回了一些國家。當前全球金融市場的寬鬆狀況意味著被人們稱為「完美風暴」的類比並不完全適用,但是目前金融市場的風險承受狀況可能無法持久。

 

美國和其他先進經濟體都利用政府提供的大規模救助計畫應對本國內部由疫情引發的經濟衰退。相比之下新興市場經濟體缺乏財政空間,無力引入大手筆支出計畫用於公共衛生和支持受影響家庭,更別提廣泛的宏觀經濟刺激措施了。

 

一些債務國——例如阿根廷、厄瓜多爾、黎巴嫩,奈及利亞和委內瑞拉——甚至在疫情之前就已經存在嚴重的債務問題,不得不實施債務重組或違約。包括秘魯在內的其他國家原本在2020年初還擁有相對健康的債務和外匯儲備,如今也遭到了疫情和全球經濟衰退的嚴重打擊。

 

認識到這些嚴峻的融資困難狀況,二十國集團(G20)於4月同意暫停要求全球73個最貧困國家償付雙邊官方債務直至2020年底,但這一舉措存在以下四個缺陷:

 

首先,暫停並不等同於減免。目前也沒有任何理由認定經濟狀況會在年底出現好轉。在某些情況下將需要進一步的債務重組

 

第二,目前尚不清楚中國將在多大程度上參與該倡議。正如卡門·萊因哈特(Carmen Reinhart),克裡斯托夫·特雷比施(Christoph Trebesch)和塞巴斯蒂安·霍恩(Sebastian Horn)所發現的那樣,中國可不僅僅是世界上最大的官方債權國而已;其擁有的未償貸款體量已經超過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其他22個巴黎俱樂部政府的貸款總額。

 

第三,G20集團的暫緩還貸方案不包括私人債權人。許多債務國不願接受該方案的原因就是擔心自身信用評級的下調會使其脫離私人資本市場。

 

在先前的債務危機中,國際社會會要求私營部門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富裕國家政府協同行動。一攬子救援計畫會引入貨幣基金組織計畫以使新公共貸款(以國內改革為條件)釋放給債務國的外匯不僅被用於償還私人債權人。在1990年代的貨幣危機中這被稱之為「私營部門介入」。同樣,在1982年的國際債務危機中富裕國家的銀行不是被救助,而是扮演了救助者的角色。在有必要進行債務重組的情況下,私人債權人也應相應分擔其責任。

 

最後,二十國集團的暫緩措施並未擴展到中等收入國家,但有些國家也需要幫助。

 

那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做的?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需要恢復對世界其他地區的出口以重拾增長並賺取足夠外匯償還其國際債務。但是全球貿易已然崩潰,因為前段時間那場自1930年代以來最激烈的關稅戰之後緊接著就是當前這場自193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全球衰退。

 

隨著新型冠狀病毒繼續在全球傳播,整個世界正在為某些國家怠忽職守且無能的政治領導人以及基於規則的多邊秩序的事實崩潰付出代價,但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經濟體可能是其中受災最重的那一批。

 

(責任編輯:張育軒)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Pandemic Pain of Emerging Market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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