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金改革委員會主委陳建仁副總統與林萬億政務委員主導下，年金改革試算方案已於日前大致底定，將最有爭議的18%優退制度設定於六年內消滅。國是會議於上週日登場，目前最大反方「監督年金改革行動聯盟」號召萬人上凱道抗議，嘲諷的是以寒士尾牙作為國是會議與抗議活動之序曲。筆者相信，今年寒士尾牙之能見度會因著年金改革議題而廣為國人所熟知。

寒士尾牙

活動全名應為「寒士吃飽30」，是由創世、華山與人安等社會福利機構所籌畫舉辦，今年為第26屆。所謂寒士並非專業名詞，是主辦單位用於代稱街友、單親媽媽、社會邊緣人等社會弱勢族群。活動目的在於農曆年前能飽餐一頓、享受團圓氛圍，天氣雖凍，但心卻是溫暖的。寒冬送暖，關懷弱勢，是社福機構的責任，也是社會大眾應該要定睛聚焦的議題。透過新聞畫面來感受現場氣氛，暖湯熱食帶來的不僅是飽餐一頓，也包含了將這些被遺棄的群體視為「人」來尊重。宴會現場，他們是受邀的客人，而不是被救濟的弱勢。但事實是，黑暗角落始終有人吃不飽也穿不暖。國家的福利制度始終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這群人微小的希望也只是能有棲身之所，圖個三餐溫飽罷了。

反差畫面 格外對比

凱道路權，人人得而申請。在剛辦完寒冬送暖的尾牙宴會場地，搖身一變成為了年金改革政策之抗議場地，完美刻劃既得利益者與社會最底層之反差現象。「一輩子奉獻給國家」，這句話聽來慨然，實則刺耳，彷彿在宣示只有軍公教對國家才有貢獻，國家不該罔視信賴保護原則而破壞對退休公務人員年金給付之保障。可是，勞工才是這塊土地最大就業人口群，若要論及對國家之建設與貢獻，孰輕孰重？筆者不能否認在台灣經濟起飛前，公務人員薪資結構與福利制度與現今有著顯著差異，政府基於補償與改善退休生活條件之立場調整給付方式與給付水準來滿足所謂公平正義，或許當時有其考量。然時代更迭，制度卻依舊存在，已嚴重影響國家財政，對於年金既已面臨破產階段，難道不能「相忍為國」?

在過去全國關廠工人連線抗爭、反服貿遊行，都可以看到民眾為求生存空間走上街頭。可是此次，令筆者感受到一群站在凱道前高聲吶喊著政府改革年金將影響「退休生活品質」的抗議群眾，對比著一群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寒士，那衝擊畫面實難言喻。年金改革非為製造社會對立，乃是立基於永續經營之理念，希望不同世代都能夠受到保障。眼前縱使保住年金給付不變，也無法保證能再拿幾年。一切仰賴國家籌措財源，卻看不清現實狀況接受改變，追根究柢是因為利益被影響。

勞工與軍公教人員之所得替代率差距，是相對剝奪感來源之一，更是支持政府改革的民意基礎。持續抗爭，帶來的是社會觀感持續不佳，同時受輿論形塑退休軍公教人員是拖垮國家財政之罪魁。此外，優退制度本身也存在世代間不正義。剛進公門的新生代，受正在領取優退的抗議者所累，人民對公職系統之仇視更深，同時讓負面形象轉嫁至已無法領得18%之後輩身上，這樣就叫做公義嗎？試問誰才是撕裂社會的劊子手呢？

相同的道路上，看見社會溫情，也看見了利己私情。一樣凱道，兩種心情。

※作者為社會工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