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是一個很酷的女孩子，或者說有點中性的特質，在觀景窗裡，不笑的時候，眼中充滿倔強，但笑開時，卻甜得像郭采潔。

我覺得女孩身上有兩種個性。內斂與開朗，可愛與剛強。

女孩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然後向我說她的故事。

「我想要藉由痛，來提醒自己活著。」所以她在自己的左手上臂，刺上了蜿蜒的紅色圖騰，因為擁有敏感的體質，所以每當過敏發作時，刺青的地方會更加通紅。然後她告訴我，由於紅色代表著力量，而疼痛，則證明自己正在活著。

一開始看著網路上的大頭照，女孩蓄著那種女學生式的清湯掛麵髮型，見面時，卻忽然變成超短的男生頭，然而看著本人，才覺得眼前這樣的髮型好像更為合適。

第一次見面時，我們約在萬華，她很是帥氣，小小的身形飛快地走在前頭，穿梭在巷弄之中，然後我加緊腳步的跟隨。在社交場合中，人們經常不自覺地轉換角色，被人領導或是帶領別人，然後我才意識到，可能這樣是令她感到安心的模式。

超短的男生頭，然而看著本人，卻忽然覺得眼前這樣的髮型好像更為合適。（攝影：Arlene Li）

「其實，一開始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需要諮商，但是一旦決定去諮商後，我就開始做一些心理準備。」我就問她，那是一種突破恐懼的心理準備嗎？她說，是一種決定讓諮商師走進生活的準備，並在往後日子中，把對方當作重要的人。

好像經常都是這樣，生命中某些重要的片段，經常是一個寶貴的盒子，相較起陌生人，我們有時能夠侃侃而談，面對著可能成為生命中具有份量的人，託付與表露，容易更為謹慎小心。

「在我還沒得憂鬱症前我還滿愛笑的，看到鏡頭也反射性會微笑……雖然現在也還是會笑啦。」她這樣子說道。（攝影：Arlene Li）

「你沒看見的，不一定沒有發生。」女孩說道。

這樣的她，喜愛運動，關注著社會議題，周末固定去醫院報到，讀了最近大家熱切討論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有一點防衛心，聊開時也會笑得很清澈。

我無從去重疊她生命的歷程，只是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替她拍了幾張照，聽她說起素顏的故事。

（上報隔周推出《寫妳的素顏故事》，作者李函遇Arlene Li 以文字、影像訴說少女們的秘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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