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的總統立委大選，首都的白色力量勢力仍方興未艾，當時的民進黨中常會與柯文哲密商合組「首都進步大聯盟」，共同推薦台北市八個立委選區的候選人。不過，相較於蔡英文與民進黨在其他選區摧枯拉朽的勝選氣勢，台北市立委選得並不算理想，八席選上三席，除了兩席民進黨立委以及時代力量林昶佐當選外，其餘選區都敗北。

這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正是柯文哲大力輔選的第四選區內湖南港區的黃珊珊。受到民進黨策略性禮讓，黃珊珊在該選區的民調一路領先，沒想到最後竟以一千多票敗給國民黨提名的李彥秀。黃飲恨的原因在於來自時代力量、社民黨及台聯黨的三名候選人共同瓜分了三萬五千張選票；由於上述三人在當時根本毫無當選可能，也意味著，單單是內湖南港這個選區，至少有三萬五千位抱持著寧可落選、也不願意讓柯文哲支持的立委候選人當選的泛綠與中立選民。

距離當時大選又過了一年半，這群寧可讓柯文哲（包括柯大力支持的候選人）落選的泛綠與中立選民是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從目前揭露的民調上來看，柯文哲問鼎下屆台北市長是無敵的。儘管有民調專家從民調問卷設計質疑這些民調別有「捧柯」用心，但在若干對比式民調裡還是顯示，即便是實力最接近的朱立倫仍有7到8％的落差。不過，「現任蔭三分」，對柯文哲對上從未表態參選台北市長的朱立倫都只領先7到8％，反而意味其選情並不如預想中樂觀。

柯文哲與蔡英文在防堵國民黨收復台北市版圖上，有著共同的利益，不過高層的盤算當然不等同基層的思考。當年黃珊珊在選前一週於台北市議會投票支持「恢復退休公務員三節慰問金」的提案，導致民進黨選票流失而落選；如今柯文哲在前瞻建設、基隆輕軌延伸案，甚至世大運的名稱案裡都屢屢與民進黨衝突，更多人認為柯傷害綠營基層感情，顯然他沒把當年黃珊珊的落選經驗放在心上。

這其實也是個簡單的算數問題。台北市有四成的泛綠選民，有六成的非泛綠選民。柯文哲上次會當選，是因為悉數囊括了四成的泛綠選民，以及透過太陽花學運的風潮，爭取到一成五的中立與淺藍選民。眼下，四成的泛綠選民已有若干鬆動（這從一年半前的立委選舉已見端倪，且於今尤烈），加上太陽花學運已經遠颺，柯文哲爭取非泛綠選民的基礎已不復存在。如同柯文哲的前軍師姚立明所分析：只要國民黨推出一個沒有包袱、形象清新的候選人，將立刻可與柯文哲分庭抗禮。

當然，這是柯文哲執政與競選路線的選擇，外人無從置喙。在柯文哲的思考裡，或許他認為在流失這些泛綠選民之際，依舊可透過個人的政績（如先前北門的地景改造、世大運的風光進行），以及極具個人魅力的語言表述，吸引其他非藍非綠的年輕選民，補足泛綠選民流失的缺口。

而如果這套執政與競選模式真的讓他順利連任，柯文哲才將真正證明自己是過去30年來，第一個成功跳脫藍綠政治板塊的「白色力量」。屆時，柯文哲當然不會只以兩任台北市長而自滿，連2020年的總統大選都必然有不可輕忽的角色。不過，這已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作者為《上報》總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