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筆耕半甲子(四):「反左」豈只是中國的鬥爭

余杰 2017年11月12日 07:00:00

美國學者喬姆斯基(Avram Noam Chomsky)為當代語言學大師,同時也是美國極左派的代表學者之一。(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美國學者喬姆斯基(Avram Noam Chomsky)為當代語言學大師,同時也是美國極左派的代表學者之一。(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在華文媒體中,《開放》是少有的一本持「右派」或保守主義立場的雜誌。它不僅反共,也反對在歐美世界肆虐的左傾和「政治正確」的觀念。它推崇英美及基督教文明,對形形色色的左派,無論「老左派」還是「新左派」,無論「毛左」還是「白左」,都作出嚴厲批判。雖然它偶爾也會刊登諸如香港最歇斯底里的極左派記者張翠容的文章,但更多地刊登華文世界和西方知識界中的保守主義言論。

 

在美國發生九一一恐怖襲擊事件之後,《開放》迅速轉載了意大利著名女記者法拉奇的評論文章,這篇文章呼籲歐美團結起來捍衛西方文明、與伊斯蘭恐怖主義抗爭。《開放》當然不會刊登喪心病狂的「白左」代表人物、美國學者喬姆斯基(Avram Noam Chomsky)的陰謀論——喬姆斯基認為美國遭受恐怖襲擊是自作自受,甚至恐怖襲擊是中央情報局自編自導的陰謀。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喬姆斯基的言論自由要靠美國憲法來保護,他很聰明地躲在美國的大學裡胡言亂語,而不會去伊斯蘭國的統治區大放厥詞。

 

在中國的網絡上流傳一則以喬姆斯基爲主人公的段子,即便不是真實事件,也足以表明此類西方左派在中國早已無法蠱惑人心:

 

喬姆斯基到北京大學當訪問學者,在北大校門口看到三個警察用警棍暴打一位年老的上訪老婦。老婦被打得大吐鮮血、大喊救命。他詫異於警察何以如此慘無人道,現場數百名學生和教授何以冷漠旁觀。他試圖以老弱之軀阻止警察的暴行,警察竟說要連他這個「洋鬼子」也一起打。他只好感嘆說,真後悔来到一個如此麻木變態之國。

 

「左派幼稚病」是一種比愛滋病毒還要頑固的精神疾病。本書中收入歷史學者程映虹的《格瓦拉主義的衰落》一文,對切·格瓦拉的「偽理想主義」提出尖銳的批判。這篇於2000年發表的文章,至今仍未過時——因為「格瓦拉主義 更多格瓦拉主義是古巴革命領導人切·格瓦拉,在總結古巴和拉美各國的革命經驗之基礎上,所提出的一種馬克思主義革命思想。具體上包含以下7項主張: 1. 武裝鬥爭的領導者和參加者就是遊擊隊本身。 2. 不承認黨的領導的必要性。 3. 認為「政黨就是軍隊」。 4. 認為「遊擊隊是先鋒隊的先鋒隊」。 5. 單獨一國革命是很難取勝或不可能取勝。 6. 革命的形式無例外應該是武裝鬥爭。 7. 革命應該在拉美整個大陸同時進行。 」並未完全衰敗。

 

2017年10月8日,切·格瓦拉(Che Guevara)被殺五十年紀念日,《紐約時報》和BBC等西方左派媒體發表大篇幅的紀念文章。BBC記者威爾·格蘭特從聖克拉拉發回題為《切·格瓦拉——從古巴英雄到世界偶像》的報導:

 

「五十年來,切·格瓦拉的名字仍然出現在古巴的每個角落,從鈔票到標語牌。他可謂拉丁美洲最廣為人知的人物。……在古巴紀念格瓦拉的活動上,播出了1967年古巴前領導人卡斯特羅宣佈格瓦拉死訊的講話錄音。卡斯特羅呼籲古巴的孩子們『像切一樣』。

 

文章指出,多年來,格瓦拉的名字成為「革命」、「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同義詞。支持者說,「他是英勇的游擊戰士,是為信仰奮鬥獻身的英雄,有為全人類自由拋頭顱灑熱血的國際主義浪漫情懷」。格瓦拉已成為國際間廣為流行的一個文化象徵,其肖像出現在壁畫、遊行、音樂會、海報等各種公共場合,也成為T恤衫、郵票、杯子、鑰匙鏈、皮帶、棒球帽等商品上的圖案。該報道熱情地評論說:「對很多人而言,格瓦拉已超越了為窮人謀利益的革命英雄範疇,成為當代的一個神話和偶像。」

 

與之針鋒相對,十七年前程映虹在《開放》發表的文章中,揭露了格瓦拉的「古巴人民爲了解放,不惜被核戰爭一掃而光」的狂言,跟毛澤東的殘忍冷酷如出一轍。格瓦拉是毛的崇拜者,在大饑荒後期訪問中國,從毛那裡獲得六千萬美元的援助,周恩來說這筆錢不必償還。格瓦拉代表了當時社會主義陣營中最狂熱地反對改革、反對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政治力量。

 

程映虹嚴詞批判在北京隆重上演的、受左派追捧的戲劇《格瓦拉》,這也正是我當時作為獨立中文筆會理事,投票反對其劇作者、毛派法西斯分子張廣天申請加入筆會的原因。程映虹指出:

 

「二十世紀的革命歷史中,那些指責社會黑暗,發動革命並進行社會改造的革命家,多數是沒有最起碼的專業訓練和社會知識的文人,他們長於用一知半解的社會批判和膚淺的道德激情煽動底層民眾,而對社會的實際構成與運行沒有基本的了解,其結局必然是一塌糊塗。從格瓦拉幻想幾十個不怕死的遊擊隊員就可以解放美洲,到毛澤東發動十億愚民去砸爛舊世界,結果不是一場遊戲,就是一場浩劫。其愚昧和瘋狂的本質是一樣的。」

 

為什麼人們對希特勒、墨索里尼千夫所指,卻對同樣邪惡的毛澤東和格瓦拉情有獨鍾,這是一個值得進一步研究的現象。

 

《開放》的謝幕,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結束。我相信,有《開放》的香港和沒有《開放》的香港是不一樣的。金鐘將他生命中最寶貴的三十年奉獻給了《開放》,他沒有大發橫財,依然是兩袖清風的書生,但他無愧於過去三十年的歷史,他可以欣慰地說:「我看見,我書寫,我編輯,我出版,我守望,我從未沉默。」

 

《開放》遁入了歷史,下一個時代的香港,雖然不再擁有《開放》,卻湧現出《熱血時報》、《立場新聞》、《眾新聞》、《評台》、《香港花生》等由同樣熱愛自由的年輕一代所主持的網絡媒體。江山代有才人出,香港大部分的年輕人都是不願做奴隸的「天然獨」,對於香港及中國的未來我們不必過於悲觀。

 

作者為中國流亡海外異議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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